“也有可能不是巢穴，而是另外的目的地。”

单出月提出自己的想法。刚才一试出刀的力气，她对自己消耗的气力有了计算。

走在雾气中，普通的赶路就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完成更高强度的活动难度大幅增高，可见这里的危险程度。一般动物选择这样的栖息地生存成本太高，而且这里没有任何鸟群的生活痕迹，当然也不排除那些鸟有特殊的生存方式，但单出月更倾向于认为这里是其他的地方，比如是纳戈果的生长地。

其他人也想到了，卡尔脸都皱起来了，敲了下头盔。

“难道我们跟错了？”

这话问的是刀子，刀子不理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迟无若有所思的点头。

“有可能，你们中途停那里，是不是鸟群也停下了？”

“对，它们落在灌木丛中，我还以为已经到了，不一会儿鸟群又飞起来。”

回想当时的场景，卡尔想出了一个问题所在，眼睛倏尔睁大。

“要是灌木丛中不止一群鸟……”

本来就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们也有很多疑惑。卡尔转头去问单出月：

“单大佬，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离开这里。”

迟无不客气的接过话头，连敲带打。

“大佬不正带着我们找办法，如果不想跟，你们靠自己能行？”

最开始就明确彼此的地位，在这种时候才能理直气壮，避免了多费唇舌。最主要是，维护单出月的“随心所欲”。

“纳戈果才是真正要找的东西，不是吗？”

是鸟群要找的……也是他们要找的。刀子的眼睛被遮盖在护目镜下，一点神采也无，如同全瞎了，幽幽的说着，缓慢的举起双手，在他手指之处，一声鸟鸣乍然冲破浓雾。

“就是那里。”

单出月恍然低喃，对了，她的预感并不是指鸟群，而是纳戈果。

就在此时，迟无那边就响起了分析仪的提示音，这里的空气分析结果出来了，在起雾之后，迟无又再次收集了样本，结果显示，两个样本属于同一种物质，只是有浓度差异。

“除了‘活性过高’，这里的气体没有任何异常。”

拍了拍单出月的肩膀，迟无顿了一下说出重点。

“不过有一些成分与纳戈果中所含成分相同。”

这个结果很大程度上印证了他们的最新猜想。

鸟鸣一过，鸟群行踪又隐，无法依靠鸟群动静“指路”，他们想要在雾中找到正确的方向前进，还得另寻办法。

没想到刀子一贯不言不语，此时思路清晰，言语冷静，他说：

“起雾之前，云团处于这个方向。”

脚下一划，其他人才注意到，刀子脚边有一个石头搭的箭头，他掂掂衣领上的小表盘，面无表情的看回去。

“方位指示失灵了，离开这里，大概率会迷失。”

“信号器。”

单出月提了一句，迟无明白了，踱到箭头旁边蹲下，顺着箭头的方向看了看，回头朝卡尔伸手。

“信号器拿来。”

取下信号器递过去，卡尔就过去看他操作设定。以他们所在点为十字坐标中心点，从中心点向箭头所标方向画出一条线，两个信号器信息同步，一个留在这里，携带另一个顺箭头所示直线前进，理论上就能到达原本的云团所在处，也有可能深入云团中心，一探究竟。

“机智。”

卡尔对着迟无竖起大拇指，又挪过去对单出月比了一下，接着就是吞吞吐吐。

“就是……嗯……这样的好东西就随便丢在这里了，有点可惜，嘿嘿。”

到手还没摸热乎呢，卡尔稍一研究，就感觉到这高价的信号器有多好用，当然会舍不得，而且这种信号器一般都是配套使用，少了一个，独剩一个就比较鸡肋了。

“用这点东西换我们这几条命，稳赚不赔的买卖。别看着，来刨坑。”

一般钱多烧手的人都比较看得开，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迟无只紧着把信号器埋准确了，卡尔连忙应了帮忙挖坑，同时看着信号器一脸肉疼。

“我来。”

从旁看了一会儿，单出月拿起刀说。两人收手，她几刀铲下去，坑挖得够深了，卡尔抢先拿起信号器往下放，趁机多摸了几下，单出月回填土时他不忍的撇头。坐着歇气的迟无一边拍手一边感慨。

“随便动作几下就累死个人。”

闻言单出月睨了他一眼，迟无回她个点头，掏出一些体能恢复剂、营养剂和药剂分给卡尔和刀子。还顺嘴问了卡尔一句：

“你伤怎么样？”

“好多了。”

转了转两条胳膊，感觉身上的伤痛恢复良好，卡尔回答的声音很亮，特别把新到手的药剂郑重装好，亮出拳头。

“现在靠拳头不成问题。”

“别了，你们光靠拳头更是拉低与我大佬的协同战斗水平。”

如果他们拖后腿，还不如不带，既然带了还给了那么多东西，也不介意再多给一点。卡尔拿出两把冷光枪，可以变化形态为刀。卡尔顿时激动，眼睛亮了，想拿不敢拿，凑过脸死死的看着，不住惊叹。

“我的梦中情武，发布会上我蹭到上手一试的机会，那种手感我至今难忘。”

一激动还飙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方言。迟无嫌弃式后仰，把枪丢给他，双眸微沉，语气中多了几分警告。

“那就好好用，不要拖我大佬的后腿。”

更不要起什么坏心思。

“那必须，哈哈哈。”

一叠声的应下，卡尔喜不胜收的抱着新武器，恨不得亲两口，眼球飞快转了两转。刀子却反应平平，他将枪变化为刀，刀刃是有点透明的白光，看着柔和，杀伤性极强。把目光挪向单出月手上的偃月刀，刀子耷拉的眼皮抬起。

“会沾血的刀，才是好刀。”

浓雾对他们的影响在路途中如影随形。体能的极速消耗，不注意就涣散的精神，每走一步，身体都会发出“休息”的信号，护目镜和面罩的效用有限，甚至成为负担。

在他们第三次补充体能恢复剂时，鸟群又现踪影，从他们头顶掠过，一滴液体落到单出月的护目镜上，浑浊的涎液，应该是鸟的口水，“吱吱”一小溜白烟冒起，镜片被腐蚀了一点。

让迟无戴上头盔，又把他拉到身后，单出月以刀尖探地，金属削过石土，锋利的声音破开浓雾，鸟群又飞了回来，单出月平移带迟无避开鸟群正下方，刀尖忽然触到一处软流，她随即一脚歪倒下陷。

猛地推开迟无，单出月抽刀刺向刚才踏过的坚实地面，悍然发力，以刀为支撑拔身脱出，迅速反应过来的迟无扑上来死死钳住她的手臂后拖，两人抱着翻滚在地，单出月瞥过空中的瞬间，一阵疾风扑面袭来，她下意识挥刀攻击，那道黑影避过，转换方向又飞高，卡尔眼疾手快开了一枪，一声凄厉鸟鸣冲起，黑影径直下坠，眼看就要撞地，奋力挣扎着飞起来又躲进浓雾中。

垫在底下的迟无被撞得够呛，哼哼唧唧的咳起来，单出月赶紧扶着他起来，摸了摸他的胸腹后背，骨头没问题，应该是皮外伤，就忙着去扯他衣服。

“有没有感觉哪里有伤口？”

她语气很急，迟无拦都拦不住，外套已经被拉开了，只能伸手抱住她，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喘匀了气。

“没事，缓一缓，缓缓就好了。”

趁机捏了捏单出月的手臂，从后面看着她的小腿，又说：

“腿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对？”

顶起脚尖扭扭脚踝，单出月拍拍他的后背。

“我也没事。”

“两位大佬没事就好，就是那‘冻干鹌鹑’突然发疯，很有可能还会再来，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摆着射击的姿势警戒着挨到两人旁边，卡尔不得不提醒他们，现在不是搂搂抱抱交流感情的时候。

带着血气的腥风骤起，鸟群在浓雾中盘旋伺机而动。四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就连迟无手上都拿起了武器，站在原地戒备中。

“大佬你刚刚踩到的是什么？流沙？”

事发突然，只能这么见缝插针的稍微理一理。迟无发现单出月腿上没有泥水，或许可以排除沼泽，不过这地方有什么玩意儿都不新鲜。

“不像，更像直接踩空，其实应该说像是踩了软蓬蓬的棉花，有很强的拖拽吸附感。”

说出来没什么，但单出月亲身感受过那股力道，如若不是应对及时，她很有可能无法抗衡，徒步行走中不断流失的体力，经历这一遭消耗了更多，她现在能感觉到四肢的疲软和酸乏，虽然这远远不到她的极限，不过在战斗中，任何一点不足，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她最担心的，还是踩进了那里面后脚会出问题，幸好现在腿脚状况良好，但愿是她多想。

“这里可能还有无数个会陷下去的地方，接下来无论什么情况，迟无你跟他们远距离防守攻击。”

正面刚的永远是武力值最高的，这是基本战术。迟无微微勾起嘴角，回答的语气带着点莫名的恶意和狠劲。

“你要是死了，我们全部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