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免费阅读胡娘子的幸福生活胡三娘萧康

小说:胡娘子的幸福生活 类型:古代言情 作者:两匹锦 角色:胡三娘萧康 简介:自从捡了两只小崽子,胡三娘平静如水的日子忽然泛起波澜原以为是惹上的是江湖仇杀,没想到是朝堂波云诡谲后的涟漪胡三娘咸鱼地表示:没关系,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杵在眼前的萧大将军不就是那个高个子的人吗? 书评专区 最强角色扮演:第一卷是清末?塑料,老上海手表,公安,这TM是建国初吃绝户啊,原来作者玩政治隐喻啊,屁股歪了一星毒草 帝...

第4章 疫病


经过一个下午的奋斗,到傍晚饭点时,平哥儿、安哥儿终于将描好的《百家姓》奉上给三位大人检查。俩小儿安安静静的立着。胡三娘拿着一叠描红细细地检查,看一张,就递一张给萧娴。萧娴也是接过一张看完了,递一张给忠伯。忠伯学着样子,接一张,看一张,最后整整齐齐的叠在桌上。

越看到最后,胡三娘的眉毛就皱得越紧。倒不是孩子越写越糟,而是发现了代写。一开始平哥儿模仿安哥儿的字模仿的有八分像,到后来,慢慢地,自己的字形就从模仿里漏出马脚了。

平哥儿的字紧凑,撇捺相连,字里行间就露出一股谨慎严肃的味道;安哥儿虽然也写的是行书,但更多的是矫健粗犷。用不着细辨,一眼就能大致分出来是谁写的字了。

胡三娘抬头看看俩哥儿,只见二人紧紧依偎着身子,不时抬头看一眼。发现胡三娘在看着立刻就低下头去,小小声地嘀咕着。

胡三娘与萧娴不说话,忠伯不明就里,但看到自家小姐和胡三娘都不做声,也跟着板起面孔。就这样大家安静了好一会儿。平哥儿和安哥儿浑身都不自在了。

安哥儿率先认了错:“娘亲,我错了,我不该用哥哥的的字来瞒你。我马上去补回来!”说完就要跑回去。平哥儿拉住了他,说道:“娘亲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不该帮弟弟瞒着娘亲,弄虚作假。娘亲罚我吧,是我硬要帮弟弟写那些字的。”

“才不要你好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让狗蛋八尺他们知道了,日后还怎么服众!

这种时候倒知道兄弟一条心了,可惜用错了地方。胡三娘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瞥了一眼萧娴,见她也抿着嘴巴暗笑着。

清清喉咙,胡三娘问道:“你们知道我气什么吗?”

安哥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地面,嗫嚅道:“娘亲气我们我们骗了娘亲。”平哥儿跟着点头,并连连保证:“花花娘亲,我们以后不敢了。”,

“你们两兄弟能够团结一致,娘亲开心。只是,作假骗人是不好的,这种小聪明日后不要耍了。花花娘亲罚你们写大字,一是为了让你们长记性日后不能再犯错,二是让想让你们练好大字,长好本领。你们要记住了,日后做事要求真务实,不可靠欺骗行事。”

两兄弟乖乖听训。胡三娘又挑出几张大字,仔细指出两人写字的结构和特色,又告诉平哥儿他模仿字迹的时候,哪里做得不够好。

“但凡日后要是再作假骗人,要么这个假做的能以假乱真,要么就不做,给娘亲留了把柄,娘亲一定会惩罚你们。”胡三娘说。停了一会儿,看见两个小人儿面面相觑,一副懊恼的模样,似乎在后悔手段不高明,就道:“不过,知耻而后勇。既然你们知道错了,这次的惩罚就轻点,用完饭后一人补五张大字就好。”

两个小人儿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但是,”胡三娘话锋一转,平哥儿、安哥儿僵了,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胡三娘,“若日后再犯,就要加倍惩罚。”

平哥儿、安哥儿脆生生的回答道:“知道了!”

胡三娘就摆饭上来,让萧娴忠伯和俩哥儿先吃。胡三娘另外装了饭菜正打算拿出去放到后院的矮墙上给葛老大夫。

葛老大夫近来一直给染了瘟疫的人治疗,不敢同大家走得近,更跟大家一起用饭。于是就在后院垒起一道矮墙,隔开前后,进出也分别从前后门走,力求相互之间不接触。

胡三娘知道葛老大夫忙碌,有时候自己在后院煮一锅清粥水就吃一天,实在太过将就。于是,胡三娘晚上一做了好吃的就会用油纸包好,放在矮墙上吼一声。等胡三娘走了,葛老大夫才慢腾腾从屋里出来,取了食物回去。

这边,胡三娘还没走近矮墙,就看到葛老大夫踉踉跄跄冲出来,远远看到胡三娘就大喊:“三娘子,你不要过来!”

三娘心里“咯噔”一跳:“出什么事了?”

“我房里掉出来个人,是疫病患!”葛老大夫急得直跳。

胡三娘心头跳得更厉害了,立刻转身回到前院,隔得远远的,看见萧娴他们有说有笑地在吃饭。

安哥儿眼尖,看见胡三娘站在外面,立马放下碗,“噔噔噔”地要跑出去。

“别过来!”胡三娘尖叫道,锐利的声音割得人耳朵疼。安哥儿一下子吓得愣在原地,无助的望着胡三娘,眼里竟逼出了眼泪。

萧娴与忠伯听到这声尖叫,立刻放下饭碗出来,警惕着周围环境。萧娴一边拉着安哥儿一边问道:“怎么了,胡姐姐?”

难道他们住在这里被仇家发现了,有人追杀过来了?想到这里,萧娴脸色有点煞白,忠伯也浑身僵着,左右打量周围事物,以防万一。

“小娴,用布蘸点醋捂好鼻子,到屋里打一碗醋过来给我。再把家里的衣被,屋里的角落都撒上醋,萧平萧安到屋里去!忠伯去烧艾草熏屋,门口也点上!都会屋里去!不准出来!”

萧娴,忠伯愕然。

“快点!后院有疫病患!”这话一喊出,萧娴忠伯炸跳,抱了两孩子进屋去。两孩子估计被大人紧张的氛围影响了,眼睛有点惶惑。

胡三娘撕了衣摆,待萧娴送来醋,立即醮了捂住口鼻到后院去。

葛老大夫脸上挂了布巾正对着那个掉出来的病患嘀咕。

“怎么还会有疫病患在外面?祖祠里跑出来的?”胡三娘出声,吓了葛老大夫一跳。

葛老大夫皱紧眉责怪道:“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怎么就过来了?”

“我们就是前后院,其实也隔不了多远。后院里有个疫病患者,前院又能避得了多少?”要不是外面情况更严重,胡三娘都要让萧娴收拾收拾东西到外面避祸去。

胡三娘远远一下那个病患,问葛老大夫:“这人好面生,是从祖祠里逃出来的?”

葛老大夫摇摇头,道:“我整日在祖祠边上煎药,从来没见有人跑出来过。怕是从别的地方逃出来避难的,逃错地方了。”

疫病初起时,大家不曾留意,后来越来越多人染上的时候,大伙就千方百计地要逃离村庄。这举动无疑加速了疫情扩散。

胡三娘他们也收拾行李避开人群逃离过疫区,但随着人群扩散,他们地速度总比不上大部队流窜地速度和疫情扩散地速度,加之官衙听闻疫区百姓流窜,到处设卡,他们无路可去,大多停在了卡口处,原疫区人反而少了。

几个人一合计,原路返回,就躲在家里非必要不外出、不与人接触。

因同行有一个葛老大夫,胡三娘一伙人回到家中反而更安全。

回到村子里,免不了有患病的人上门求医。几人一合计,就前后院分开了。胡三娘又和葛老大夫说了些隔离知识,最后由葛老大夫出面动员所有病患集中到祖祠里。

总要想办法阻断传染,给没患病的人一条活路。

“我去推板车过来,把人推到祖祠里。”葛老大夫说行动就行动,开门出去推木板车进来。“三娘子走开一点,老头子自己来拖他上去就行。”

胡三娘到底年轻,还有大把大把好日子要过,能不让她接触就不让她接触了。

胡三娘白他一眼,道:“这么个壮汉,你老爷子怎么可能一人就拖得动。”说完找了条布巾泡上醋,拧干覆盖在男子脸上,有用布条包住男子手腕脚腕,两个一起隔着布料将其抬上木板车。

外面光线好,胡三娘掀开男子脸上的布巾看一眼,见是个二十五六左右的男子,着一身黛青色劲装。布料很顺滑,瞧着就是个家境殷实的,就不免有点疑惑:“村庄里的富户不是一早避灾祸去了吗?怎么留个人在这里等死?”

“人生际遇,哪说得通?”

“可是这没道理啊,”胡三娘道:“想想我们自己,要不是有您老在,给十个胆子我也不会带着萧娴他们回来疫区。”

胡三娘到现在都时时冒出要带上那一堆银子,携老扶幼,再雇个马车跑了的念头。眼下情形糟糕到揣着银子还没地方花,乡里镇上都变得空空荡荡的,家家闭门,户户躲祸。

胡三娘和葛老大夫一起把人推到祖祠,又抬下来。

胡三娘无意间瞥了一眼男子的右手虎口处布满了厚实的茧,跟萧娴的差不多,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电光火石之间,胡三娘脑中闪过萧娴藏在床底的那柄雕龙青剑,兀地冒出来冷汗来。

葛老大夫自然也瞧见了,对胡三娘道:“这人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怕不是冲着孩子来的。”

但两人都不敢确定。

“不管怎样,现在他成这样子了,也成不了威胁。要要不先煎一副药给他,看能不能压住病情?”

男子口唇微微泛白,脸色发青,还不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及时给他煎一副药可能还可以起些作用。

“也好。”

葛老大夫到屋外煎药,胡三娘喂了男子两口醋,又浸了一条醋布条捂住他的口鼻。葛老大夫端药进来。那药并没有之前那般浓黑,三娘一时疑惑,就问了起来。

“用先前的药渣煎的。”

竟然缺药到这种地步!这样的话,祖祠里的人岂不都是在等死了?!

“天启十三年的时候也发过大水,出过这样的瘟疫。那时候更惨哩,白骨蔽野。我那时也在疫区,知道几味药可抑制。真正的药方子存在太医院里头,药引子也也难找。要不是你说要隔离,焚烧病尸,现在怕是更不好。”葛老大夫缓缓的道。

“现在瘟疫横行了大半个月了,百姓死伤严重,朝廷怎么还不派人下来?”

“太医院来人,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到这里,还要运送药材,加着加着,就不止这几天了。怕的是有知情不报,拦着。”葛老大夫叹了一口气,颇为沧桑:“我们百姓呀,一怕天灾:洪涝干旱,瘟疫肆虐;二怕人祸:昏君当道,战事连绵。你看我们都遇上了多少?……活着真不容易呀。”

确不容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胡三娘道,“我现在已经直接暴露在疫病患者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染上。眼下是不能回去和小娴他们一起了,你看祖祠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祖祠里的人都病得昏天暗地,脸色青黑,妇幼老壮都一大片一大片的倒着,哀嚎着,让人看着十分不忍。

只是没人再死去,都吊着一口气。葛老大夫的药还是起了些许作用的。

安置好那名男子,胡三娘到祖祠门口的大缸里舀了一瓢醋,洒在祖祠的走道、角落和病人的衣被上。胡三娘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是做着心安。

葛老大夫倒是知道蒸醋一法是有点用处,也不阻拦,由着胡三娘忙活。

醋是村里的酿醋大户出的。那酿醋的大户这两年才得了方子做起来。初始瘟疫来时,那户人家放不下刚立下的家业,犹豫要不要走。待决定走时,已经来不及了:外面形势更加严峻,他们不得不退回村庄里。且没隔几天就病倒了,这也是村中人安分守在家中,没继续逃离家乡的原因。

现今那醋户中只剩下个李姓婆娘和一个小女儿,其余人都送入祖祠里隔离起来。那李大娘听说醋或许有用,救子、救夫心切,一下子就让帮着三娘和葛大夫带人搬走了好几大缸。

也算是个良善之家。

可惜在瘟疫面前好人不得好报,那李大娘的小儿子死了,只留大儿子跟丈夫在里面熬着命。胡三娘对他父子也多有照顾。

“葛老大夫,”胡三娘忽然想去躲避过洪水的那些山林,长得葱葱郁郁的,奇花异草也不算少。“你会不会制药?反正都这种情景了,不如我们去挖药材吧。”

总要竭尽全力去谋条生路。

葛老大夫也不扭捏,直接点头道:“我看可行。从前当学徒时,我也采过药,辨过方子。我们明日就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