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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毓王回府

“王爷，这里便是先皇所赐的毓王府了。”白轻舟下马站好，指着毓王府三个字。

“当年父皇崩逝，太子登基，将本王从护国寺召回封王，即刻启程去往封地守边，这府邸便一直空着，居然还没有破败，也不知是何人在打理。”赵城此刻感慨万千，下马入府。

“王爷，老奴可算把您盼回来了。”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喜极而泣，从正门内跑来。

“你是董氏家族的人吧？”轻舟问到。

“老奴董承，是贵妃娘娘当年入宫之时便带在身边的董家人，王爷先请入府，老奴把详情说给王爷听。”管家董承俯身让开路，恭请王爷入府。

“府内陈设干净如新，想必这些年都是你在精心打理吧？”赵城坐于正厅主位，温润的声音倒让老管家顿了一下，若是不知王爷是边疆归来的战神，怕以为是哪家腹有诗书、才冠绝伦的世家公子。

“回禀王爷，都是老奴在打理。当年，贵妃娘娘自产下王爷后便一直虚亏不受补，常年卧病，撑到先皇崩逝已是极限，剩下最后一口气便是要见王爷一面，怎奈后宫之中早已是宇文氏的天下，娘娘临终前便安排老奴一定要见到王爷，将这锦盒亲手送到王爷手中。”管家自衣内取出锦盒交与赵城。

毓王接过锦盒，仔细看了一眼，却迟迟没有打开，收到衣内，继续同管家说话，“府内家丁不多，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老奴自跟随娘娘进宫便被净了身，残躯之体自是没有家眷，孤身一人也是要为王爷守住这最后一寸净土。府上家丁多是当年贵妃娘娘为先皇殉葬后从宫中移出的，有的受了娘娘恩惠，不舍离去，便都留在了毓王府，还有一部分是王爷赐府时分派过来的，只是朝中每月给的府银并不多，仅够维持生计，也就没有再买仆役。有的受不了这清苦偷偷走了几个，想着他们也不过是想寻条生路，若是贵妃娘娘在时，大概亦不会苛难他们，老奴便自作主张未曾报官，现在王爷您回来了，我们也就有盼头了。”说着话，管家董承便忍不住落泪，用衣袖擦去泪痕，怕惹得王爷伤感。

“本王多谢董管家这些年的辛劳，以后有本王在，你可宽心。轻舟，把行李拿进来，里面的银票交与管家，该添置的东西管家自行做主吧，本王此次回京是奉旨成婚，还有一月便要迎娶丞相府嫡长女，董伯吩咐下去，开始准备吧。”

一句董伯，顿时让老管家心中一热，诚惶诚恐，“王爷折煞老奴了！”说着便要跪下。

“快请起，你是我母妃身边的人，忠心耿耿，本王心中有数，一句董伯你担的起，快去准备吧，明日本王要进宫面圣。”

“老奴这就去办！”

待董管家退下，白轻舟凑到王爷耳边，“爷，我们在京都的暗线已查过府中下人的底细，太后和皇帝那边安插的眼线已被分批处理掉，新进的也会是我们自己人，老管家确是娘娘身边人，不过提防着总不会有错。”

“本王知晓，明日进宫，你留在府中便可，与暗线联系时多加小心，京城中势力太多，我们还需时日才能稳居其中。”

“属下明白。”

“对了，别忘记去查一下麒麟帮和那个清玉，看看他们背后是什么势力。”

“属下已吩咐下去，几日内便会知晓。”

暗卫影七此刻悬于正厅房梁之上，见四下已无外人，便发出暗号。

“影七，出来吧。”毓王整了整衣衫，姿势更为放松，此刻略显疲倦。

“殿下，留守燕州的暗线飞鸽传书，请王爷过目。”影七俯身将竹简内密信递交毓王，便又闪身消失于厅内。

“殿下，可是燕州出了什么变故？”轻舟见王爷眉头紧皱，怕是他们刚到京城，皇帝就开始在封地有所动作。

“北奕国使臣已于数月前私访敏都，面见过了皇上，两国达成口头停战协议，派和亲公主呼延塔娜进京签署停战书，北奕和亲使团已向我燕州关卡递交通关入境文牒，预计两三月后便到敏都。”赵城略有所思，将密纸撕碎扔进了烛火里。

“和亲？向来都是互送两国公主，这呼延塔娜是北奕国老单于的掌上明珠，可是云锦国宫内并无未嫁的公主，不知皇上私下里与那使臣达成了何种协议？”白轻舟对此事也是颇为费解，不自觉用手挠了挠头，眉头亦似赵城般紧皱。

毓王看向轻舟，“通知布在北奕国皇庭的暗线，彻查和亲一事。”

“说起成亲的事，殿下，西郡王的长子颜哲与千金颜静云前几日便到了敏都，皇上此次借由太后寿辰，将所有藩王子弟和适龄千金召进敏都，明面上是皇恩浩荡，增进君臣感情，顺便与藩王联姻，为皇族选妃，实则是压了人质在京城，看来削藩是势在必行了。”

“西郡王想将嫡女嫁与本王为正妃，燕州加上他的西郡，强强联合下，怕是朝廷也撼动不得，这是逼着皇帝放弃削藩想法。意料之外的是，本王竟不知自出生便有了婚约，想来也是皇帝顺水推舟，一箭双雕，既断了本王与西郡的联结，又安**自己的眼线监视本王。”

“眼下只能争取毓王侧妃的位置，只怕西郡王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白轻舟为王爷斟满茶水，双手递上。

赵城接过杯子，此刻倦意更甚，“明日面圣后再议。”搁下杯子，拿出衣内锦盒。

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和一支木色发钗，“凭信物找到顾翌霖，吾儿欲知的答案自可明晓。”赵城将纸条递给轻舟，收起发钗于衣内。

“属下这就去办，不打扰殿下休息。”白轻舟屈身行礼退出厅内。

赵城回到布置一新的卧室内，环顾四周，装饰简单素雅，想来老管家是知道自己在护国寺待了十几年，这屋内布置倒是禅意十足，如此甚好。

就是不知一月后娶进的王妃会是个怎样的性子，他的暗线多次想进别院查探文杏底细都被挡在了府外，看来只能亲自试探了。“如若安分守己，便给她一世安稳，如若。。。算了，大不了囚禁一生。”沙场男儿刀口舔血，但不应滥杀无辜，毓王虽是杀敌勇猛，每每想起未曾见过的母妃，便不忍对无辜女子动手。只是如今的朝局，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进宫

“大小姐，请上车吧。”仆从应声道。

望着门口的文杏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这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自此一去便再难回来，叹息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丫鬟芙蓉被留在麒麟帮打理帮务，奶娘桂氏和老管家是亲人般的存在，她定然是要带在身边的，可是走着走着，她所在的马车却朝着皇城主干路而去，与其他家丁的车分离开。“不是应该去丞相府吗？管家和奶娘呢？”文杏掀起帘子质问车夫。

“大小姐不知道吗？皇上下诏命您今日进宫待嫁，府上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同去，现已等在皇城外，别院的管家他们先回丞相府，待大小姐出阁之日随您入毓王府。”车夫怕小姐误会赶忙解释道。

这路确实是通往皇宫的，文杏便坐回车内，稳下心神。

“本想借着待嫁的机会回府查清母亲去世的真相，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也不知宫内又有什么坑在等着我跳下去。母亲，孩儿定会忍辱负重为您报仇。”文杏此刻心中立下誓言，看着车外的繁华热闹，心中想到，“等了结了文家的恩怨，便去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远离这风云诡谲的名利场。”

半个时辰后，皇城外便聚满了朝中重臣的各家千金，个个风姿绰约，一派大家闺秀之格，等到人齐之后一同入仁和宫陪伴太后。

“姐姐，这文杏真是会摆架子，这还没进毓王府呢，就当起了毓王妃，让我们大热天的在外边等着她。果真如母亲说的那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文盈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对着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姐文祎抱怨道。

“小妹切不可妄言，这可是在宫里，不比在家时，以后要称呼我为二姐，你的大姐是文杏，虽说我们也是嫡出的女儿，可母亲毕竟是续弦，你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早晚是要给爹娘惹事的。不管大姐是何模样，我们在外边都代表了文家，切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去。”文祎敲了敲文盈的额头，轻声训斥道。

文祎与文盈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是文南羽同续弦夫人许氏所生，文祎自小便乖巧懂事，深得祖母喜爱，又是才德兼备的淑女，在这敏都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大家闺秀，正是有了这样的光环，大家似乎都忘了丞相府还有一位嫡长女文杏。

丞相文南羽一心扑在朝政上，未曾纳妾，即便有人动了送美人入相府的念头，也都早早地被许氏私下处理了，外界便有了丞相与夫人感情甚笃，京中女子皆以觅得似丞相如此完美夫婿为目标。

想来丞相府的家教必是好的，自然，丞相府的千金更是受到各家公子们仰慕。

此番进宫，丞相夫人许氏可是盯着皇贵妃的位置，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中一个。

文祎本不想进入这深宫之中，奈何拗不过母亲，只好应承着进了宫。

而三小姐文盈像极了许氏，性子刻薄泼辣，十五岁的小姑娘便有了名利之心，心中爱慕着战王赵城，却没想到是自己最讨厌的嫡长姐文杏做了正妃，心下顿生恶念，求着母亲许氏一定要毁了文杏，只有自己才能做毓王妃。

此番进宫，除了给太后留下好印象，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想办法除掉文杏。

“唉，姐姐，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毓王殿下？”文盈看着远处骑马而来的白衣公子，恨不得跑到马下拦住王爷的去路，拽着文祎的胳膊，都快兴奋的跳起来。

“三妹，要叫我二姐，还有我的胳膊快被你拽断了，快停手。”文祎本就无心嫁入皇家，此时更不会在乎是不是毓王前来，只是被拽的回头一瞥，顿时也惊住了。

从未见过如此超凡脱俗的公子，那马上之人就如仙人般疾驰而过，却足以让文祎心生仰慕，想不到战神毓王竟是如此俊逸之人，如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文祎定是愿意生死相随。

“可惜可惜。。。”文祎低声叹了一句。

“二姐，你也觉得很可惜吧，这样卓越的王爷就要被我们那个恶名远播的大姐给糟蹋了，真是可惜。”文盈觉得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毓王，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毁了文杏才行。

文祎只是觉得如此良人生在帝王家实在可惜，若是寻常儿郎，此一生该是如何的潇洒。

文祎见三妹误解，也未作解释，轻轻一笑，便看到文家的马车徐徐而来。

文杏缓缓下了马车，同宫中嬷嬷报了姓名，看到一人骑马已入皇城，总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转念一想自己并无宫内熟人，便侧身站在了一旁。

文杏一身青色广袖长裙，淡妆下依旧显得遗世独立，如同仙子般，让人不敢亵渎。

今日进宫的家臣女皆未见过她，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克父的丞相家嫡长女，未来的毓王妃文杏。

“你就是文杏？”文盈拉着文祎的手走过去，一副不屑的样子问道。

“大姐！”文祎屈身行礼，被文盈强行又拉了起来。

“你们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了吧，文祎？文盈？”

“这毓王妃的位置也是你这等下贱胚子坐得起的吗？我劝你趁早放弃，以你这不懂规矩的野性子，怕是会小命难保。只有我姐文祎这样的敏都淑女才配得上。”文盈丝毫不客气，虽然心中认定自己才是毓王妃，但从不敢在人前袒露，此刻便把文祎搬了出来。

文祎赶忙捂住三小姐的嘴巴，训斥道：“三妹切不可胡说”，转头看向文杏，“大姐你不要误会，小妹她口无遮拦，看在她年纪尚小，就饶过她一次。下月大姐就要成婚了，二妹我准备了礼物，等到姐姐出嫁前回到府内，定会亲自送过去。”

文祎清秀亲切的模样倒让文杏觉得有一丝温情，本不想纠缠，便顺势作罢，当下她要保存实力为母伸冤。

文杏唇角微勾，便随着管事嬷嬷朝皇宫内走去，其他重臣家女也都有序进入。

“姐，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子。”文盈此刻恨不得将文杏撕碎。

“三妹，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怕是父亲都救不了你。大姐自小养在别院，不同我们亲近也是自然，如今祖母也放下偏见，同意她回府了，你就不要再生是非。我们快跟上去吧。”文祎边说边拉着三妹的手进入了皇城。

文祎性子恬淡，自小养在祖母身边，随了他父亲的平和，深宅中也是洁身自好，从不愿参与是是非非，不像她的生母许氏，倒是像极了文杏的母亲。

血浓于水，文祎第一眼见到文杏便心生喜欢，想到这些年大姐一人在别院，大概是会性子清冷些，便总想着与她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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