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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昔日婚约

宇文氏自云锦国初创之时便是朝中肱骨，历代皇家后位都出自宇文氏，可谓根基深厚，无人能撼动，朝中多半势力都是宇文家的人，这后宫之中，自是没有哪个家族敢逾越。

如若宇文氏有了造反之心，怕是这云锦国要改姓氏。

赵氏皇家自是不会看着异姓做大，自先皇赵嘉恒执政之时，便施行科举新政，不再区分平民贵胄，但凡有才有能之人，皆可参加考试，任人唯贤，广纳人才。

十几年下来，朝中寒族官员便占去四成，贵族虽占优势，却也是岌岌可危。一系列新政搅得老贵族们怨恨不已，为了平复怨气，先皇分封了四个异姓王，西陵郡分封给颜家，东晟郡给了李家，上阳郡给了叶家，自然宇文家得到了最为富饶的南阳郡。

看似荣光无限，短时荣宠万分，长远来看，也是为了皇权稳固，将老贵族的大部分势力从朝中慢慢剥离，再逐渐削弱异姓藩王的势力。虽然也给了异姓藩王日后叛上作乱的机会，但只要平衡好各藩王之间的利益，让他们各怀私心，不能结盟，长久来说，对于皇权的稳固更为重要。

现如今这云锦国只有驻守边疆的毓王手握燕州重地，兵力最为雄厚，国内分封的四大藩王，南阳王宇文家，西郡王颜家，东晟王李家，还有上阳王叶家，实力已然发生了大变化。

除了四大藩王，便是诸多贵族世家，这些老贵族们都分别依赖于四大藩王，如今已不被皇权所容，削藩早有一日会被皇帝提上日程。

四大藩王同燕州毓王便是当今陛下心中的五座大山，只是东晟王李家子嗣凋零，这一代出了一位断袖之癖的独苗王爷，不喜女子，但凡女子靠近便会呕吐不止，无法生育后代，便从旁支过继了一位子侄。

偏巧这位小世子从小过惯了清贫，没见过如此的大富大贵，在老王爷死后便是挥霍无度，败光了李家家财，如今已是门可罗雀，那些依附的世家贵族都被西郡王拉拢过去。

而宇文家向来被称为后族，家风自是清高，不屑于同其他藩王的子女结亲，亦是忌惮皇权出手压制，只要皇后是出自宇文氏，又有南阳郡作为封地，他们宇文家的世代荣光便不会熄灭。

上阳郡的叶家，自领了封地后便安居一隅，少有入朝，老藩王早就看清了形势，只想着安稳度日，那些朝政风云他是不想掺合，当初分封藩王之前，去给先王压力时，也是硬被其他几个大家族拉出去凑人数的，没想到能得了一个藩王的名头，只要后代安居这一方，他们叶家总归不会有大动荡。

上阳郡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少有盗匪，这老王爷便有了个名号，叫太平王，只求天下太平的上阳王。

而世子叶竹，自小便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美食，自然身形就如同个圆球，总被其他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嘲笑为叶猪，不过这叶家世子心态倒是很好，随了老藩王，总说能吃就是福。

他叶竹就是最有福气的人，再加上那个憨笑，论是谁都会被他的傻样所欺骗，认为他就只是个能吃的废物。

其实呀，这才是小世子叶竹的精明所在，他这辈子是一定会把他老爹的天下太平继续到底的，什么王权富贵，都得有命去享受才行。

四大藩王，如今只有这南阳宇文家和西郡颜家势力最大，两大家向来也不对付，当年逼着先王恢复贵族权势，将寒门入仕废除的时候，可是亲如兄弟，如今为了各自的利益，早就没了当年的情谊。

若不是赵家始祖创立云锦国之前，曾受过宇文氏的救命之恩，定下了后位必出自宇文家，不然他们西郡定要争上一争。

如今的形势，小皇帝刚刚掌权，等到大婚后，太后必然要交出全部朝政，至于这位小皇帝的手腕到底有多狠，只有时间能证明了。

仁和宫内，当今太后，皇帝生母宇文瑾端坐在寝殿主位之上，吩咐侍女：“去请皇上过来一趟，哀家有些话想说。”

这宇文太后的娘家便是最大的异姓藩王，驻守南阳郡的宇文家，现任的南阳王便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宇文乐。

只可惜宇文家同辈中皆是男娃，找不到年龄适合的未嫁女子，只能从宇文家旁支中寻找适合婚配的女子嫁到宫中。

宇文乐的旁支堂妹宇文琳琅便是准皇后，待到过了十五岁生辰，便行大婚之礼，位居中宫。

此刻，宇文琳琅刚刚及笄，太后将其接到宫中，亲自培养，年内寻了好日子便会举行帝后大婚。

这宇文琳琅入宫前，只不过是宇文家没落的一支，小门小户，她自幼便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格，一朝成为准皇后，更是惶恐万分，进宫前她的父亲便嘱咐不求荣华富贵、荣宠万分，只要一世平安便好，宫里还是宇文太后的天下，她只要做个听话的傀儡便不会有恙。

“陛下驾到。”

“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叫寡人前来所为何事？”皇帝赵辰，俊逸清朗，盛世美颜下，皇家气概更是让人不敢直视，守在太后身边的宇文琳琅，更是羞红了脸颊，低头行礼。

“哀家听说今日朝上皇上将丞相家的嫡长女文杏赐婚给了毓王？”

“母后说的没错，不过不是赐婚，而是谨遵先皇遗诏，寡人已将毓王召回，下月初六便是大婚之日。”

“先皇遗诏？圣上如此一提，哀家倒是想起来了，毓王出生之时便有了这婚约，丞相家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女孩，便是未来的毓王赵城的正妃。谁料文南羽过了好几年才有了这嫡长女，倒让哀家忘记了这婚事。”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石榴盆栽旁，拿起剪刀去掉多余枝丫。

“虽是丞相之女，毕竟担着克父之名养在别院多年，也不知这丫头如今是何种模样，择日进宫来，让哀家瞧瞧，找个教习嬷嬷，去去身上的粗鄙，待到婚嫁之时再行回府。”

“寡人吩咐下去，明日便召文杏进宫。”赵辰转身，本想离开，却又停下来，继续说道：“母后所担心的事，寡人心中了然，丞相是寡人授业恩师，也是朝廷肱骨，不会成为毓王的势力。之所以赐婚，一是毓王过了及冠之年，朝中异姓藩王纷纷上奏，请旨赐婚，与其看着毓王势力倍增，不如彻底斩断他的裙带关系；二来，丞相是寡人信任之人，听闻这缪家嫡长女自幼养在京郊，无甚教养，送一个无德无才的女子给赵城，总好过送一个助力给他。希望母后不要对文杏过于严苛。”

“皇上执政多年，如今朝中安稳，哀家甚慰，这后宫之事，哀家自会辅助打理，待到琳琅入主中宫，哀家也该颐养天年了。”太后拉起琳琅的手，将剪刀交与她。

“自来皇帝的家事便是国事，陛下也只比那毓王大了一岁，也该充实后宫，诞下子嗣，方能稳固皇权。正巧也到了皇室成员选妃的时候，既然文杏要入宫，不如趁此机会，把朝中重臣家适龄的女眷先召进来，让哀家瞧瞧，也给琳琅找些女伴，到时也好为皇家挑选名媛淑女。”

“母后想来是觉得宫中寂寞了，如此也好，趁着母后生辰之时，给宫中添些热闹，皇室选妃之事便都交由母后安排，寡人还有政务处理，就让琳琅陪着您吧。”

没有看宇文琳琅一眼，赵辰便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寝殿内。

虽然抵触封后纳妃，但是作为皇帝，这只是迟早的事，平静了许多年的后宫，只怕是又要起波澜了。同时，朝堂上只会更多的步步维艰，如今终于到了布局开始的时候了。

丞相文南羽自别院出来后，接到线报，又即刻赶回皇宫，于承乾殿内等待多时。

“陛下”

“爱卿等候多时了吧，寡人刚从太后宫中回来，太后的意思的是明日召文杏进宫学习皇室礼仪，届时朝中重臣家女也将一同入宫。”

“谢陛下。”

文南羽本想在女儿出嫁前父女俩能够多些时光，如今要入宫待嫁，只怕相处的日子所剩无几。

“臣已告知小女，此中利弊她已知晓，小女深明大义，婚后必会劝诫毓王安守本分。”文南羽俯身行礼，“文杏被放养别院多年，不知晓宫中礼仪，还望圣上庇佑小女。”

“寡人自幼跟随恩师，父皇严苛寡淡、忙于政务，母后独霸后宫、醉心权势，是您悉心教导寡人为君之道，授业恩师的女儿，寡人定会多加照拂，平身吧，赐座。”

“谢陛下”文南羽听了皇帝一番言辞，心中甚为感动。

作为臣子，赤胆忠心，既为了赵氏皇家，更为了黎民百姓，此生宏愿便是世事安稳、百姓和乐。

“臣接到线报便即刻入宫，毓王于今日回到了敏都，明日进宫面圣，臣已派人打探，毓王封地由副将林成宇坐镇，边疆暂稳，而毓王此番只带了贴身侍卫白轻舟回京，接下来就是削弱其在边疆的势力，将兵权收回，同时确保边疆无事。届时，陛下已经一步步收回异姓藩王的权势，将皇权统一，自然也不用再担心毓王有所不轨。如今为了太后的生辰，四大藩王中的西郡、上阳、南阳都已派各家子嗣入敏都贺寿，加上选秀之事，接下来世家贵女也会入敏都，看来计划可以开始了，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按计划行事吧。”赵辰此刻困乏，已闭目休憩。

“臣遵命，老臣告退。”

丞相走后，御前侍卫陈星霖将密折交给皇上。

“陛下，所有来京的藩王子嗣已到皇城驿站住下。折子上是所有藩王子嗣来京的名单，请您过目。”

赵辰睁开双眸，伸了个懒腰，接过折子仔细看起来。“没有东晟郡吗？”赵辰问道。

“回主子，东晟郡的郡王在半路就病倒了，他尚未成婚，亦无子嗣，此次王上召各藩王子嗣入宫，这刚刚承袭了爵位的东晟王只得自己亲自前来，只不过身板太弱了，没起成程几日便半条命快没了。此前臣等已经调查过，这小藩王成日饮酒作乐，流连花丛和**，更是染上了烟瘾，现已是骨瘦如柴，只剩下半条命吊着。”

赵辰嗤笑了一声，道：“那便拟旨让他回去好生养着吧。这东晟郡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到寡人的手中。其他藩王子嗣呢？”

陈侍卫继续回禀道：“上阳王家的世子叶竹自入京以来每日都在各大酒楼，除了品尝美食，从未与外人接触。”

“南阳王宇文乐除了进宫面见太后，日常都在宇文府的宅子里见客，朝中一些老贵族世家的人每日都有登门，除了寒暄，并未探听到其他异常。西郡王的千金颜静云此番偷偷跟随她的长兄颜哲一同入京，这颜静云到京之后每天都是四处采买衣服首饰，同京城名媛喝茶聊天，虽然是易了容貌，但是行事作风过于张扬，怕是京中很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了。那颜哲日日骑马在敏都城内城外寻衅滋事，今日市井中的麒麟帮在城外孤儿村施粥就被他挑了粥棚扬长而去。是否需要属下出手惩治？”陈侍卫平时除了负责皇帝安全，更秘密负责皇家情报处，直接听命赵辰。

“随他去吧，这西郡王早就防着寡人削藩，奏请将他的嫡女颜静云指婚给毓王，野心昭昭，那就借着太后选妃的机会，将颜静云留在宫内。至于颜哲嘛，如此张狂，寡人就怕他不惹事，现在还治不了他的罪，等他自己闯个大祸，最好是西郡王出面都救不了他，没有大祸，就给他制造一个，下去吧。”

“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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