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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通宵比拼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方宇拿着这名叫“菠萝“牌的平板电脑正认认真真地翻阅着书架上的书。

心情还算轻松，竟独自哼出小曲儿。

与之相差甚远的便是身后那一排排站立不安的师兄们，他们都是和尚，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熟背经书的困难。

空无此刻却没再多想什么，他看开了，也许，命里终有此劫，躲不过。

两分钟很快地过去，方宇掐着时间，将平板还了回去。

“小徒弟，果然讲信用。”法海接过，而后再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你还有八分钟，喝喝水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吧。”

大师兄在休息开始前，就吩咐其他几个师弟去斋房取了点中午剩下的饭菜，虽然已是冷的，但总比没有要好。

他端着碗与一杯水，走到方宇身边，递了上去。

“小师弟，你就将就将就，吃几口，等这里忙完，我重新给你开个灶。”

“不用，师兄，你就在旁边看好吧。”

这下，方宇是经过万分考量之后才回答，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几分钟前的窘境。

“《自然经》”

“世间万物皆有命，有命则为物，盖多种多样。佛曰，一怪长奇特非凡，目无光，口无牙，但能遨游天地，体长十丈又八，善恐，易惧。佛曰，非之之为此，善心造此，不应怪。是故无由躲闪，非良人……”

方宇背的十分流畅，没有一丝阻碍。

身边的人都看呆了，谁也不曾想，这位天天在后院扫地的小和尚，竟然真有这能耐。

“告召山林树冢神，杀为之食。其首摇于山野，临于西海之上，多鸣，多佛光。有人取之毛发，竟能回生，佛曰，怒也，是不可欺也。”

“……”

法海越听越觉得有些许离谱，难道这小徒弟，真会背？

但很快，他就想了一个理由为自己打消顾虑。

《自然经》包含异兽众多，小孩子总是对这些倍感好奇，可能会背这个，也不足为奇。反正接下来的经书可是越来越复杂，自己的成功概念那是急切逼近至百分之一百。

“……佛曰，自然，万物也。盖与之共存，与之共行，与之喜，与之忧。此为佛心，善哉。”

方宇满脸自豪，转过身去，看向一众目瞪口呆的师兄们，笑着说：“怎么样，我背的可还行。”

岂止是还行，简直太完美不过。

情绪，起伏，音调，都恰到好处，犹如一场精彩绝伦的说书会。

空无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眼前这个男孩多了几分欣慰，几分赞叹，也有几分疑惑。但现在，并不着急将这份疑惑揭晓，更重要的是，他好像看见了胜利曙光，正在虚无的背后，闪闪发光。

“好！”法海大喊一声。

身后的徒弟们以为师父真的在赞扬小师弟，紧跟着就鼓起掌来，响彻整个大殿。

这可把法海的火气又上了一个台阶。

怎么我就敷衍一句，你们还真给他面子呢！

“师兄，想不到，这小小的隐然寺，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位神人，真好！”

“小徒弟，那准备好，我们下一轮就正式开始。”

抽签箱子来了过来，这次两人各抽出两个数字，先出的排在前，后出的排在后面组成一个两位数。这也是法海心中所想的难度升级。

方宇先抽出“3”，接着又是个“7”，那他就是背第三十七本，而悟华则是背第六十一本。

两人端坐在草垫上，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方宇率先开口：“《弥勒真经》”

“……”

又是同前面《自然经》那样，熟练无比，这次顺带的，表情也开始丰富起来。

本来经文是不需要这些额外技巧，但是为了把之前丢失的面子拿回来，方宇狠狠地表演了一番。

假如气场有颜色，那这场比赛的双方，此时此刻大概已经呈现出色差明显的画面，一方是昏沉沉没有生机的灰白色，另一方则是越发活跃的彩色。

“背完了，该你们了。”

“是啊，该你们了！”

身后的师兄们也开始起哄起来，先前被欺负咽下的恶气，非得一口一口还回去不可。

法海看着悟华，镇定地笑了一声。

“不要急，放心，既然小徒弟都能背出来，那悟华也可以。”

那稍年轻的和尚依旧一脸平静，只见他像悟本那样，揉了揉耳朵，而后开始默默发出声来。

虽然音量小，但是每个字词都还是能很准确地传到方宇的耳中。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也挺猛的。”他在心中说道。

半小时后，悟华成功地背完了他所抽中的《善理》。

同样地，身后他的师兄们也开始大喊起来：“好样的，悟华！”

时间很紧凑，没等双方休息几分钟，又开始了下一轮。

“真厉害，虚无，你就是我们隐然寺的骄傲！”

“上啊，悟华，给我狠狠压住他！”

“虚无，加油，不要怕，慢慢背。”

“虚无，加油啊！”

“悟华，你给我快上，别给师父丢脸！”

“……”

“……”

两人平平静静，各背各的书，反观两边的观众倒是一个比一个起劲，接二连三地喊个不停。

虽说“佛门圣地，禁止喧哗”这四个大字正端端正正地贴在大殿门外，但是这群和尚就根本没有把它当回事。

该吵吵，该闹闹。

一晃，天也慢慢暗淡了下来，已是傍晚时分。

两人加起来，总共比完了四轮，硬是还没分出胜负。

方宇也越发佩服对面那人，似乎根本看不见他的底。

不知天的黑，不知夜的静。两人就这样一人几十分钟的独奏，持续不断。渴了，有人端茶送水，饿了，有人架起灶台端上热饭。观众们困了，但他们还兴致勃勃。

平板里总计一百一十二本，已是第二日太阳升起时，两人的库存里还剩下一半多。

一人顶着一对大熊猫眼，很是喜感。

身后的师兄们也都哈欠连篇。

方宇明白，可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对面那人很是奇怪，每当开始背诵时，总会用手扶了扶耳朵，莫非……

为了肯定他的猜想，等到第四十四轮结束后，方宇起身，走了几步，众人对这突然 的变化很是奇怪。

“怎么了，小徒弟，要是熬不住了就给我说，别硬撑。”法海嘲讽道。

似乎对于后面的比拼，他仍胜券在握的样子。

方宇回道：“非也，只是这对体力消耗巨大，毕竟小师父你派出的人可不及我年轻，熬夜自然是没我能熬。出于对公平的考量，我觉得应该换一种方式。”

“怎么比？”

“倒背，不知小师父意下如何？”

倒背，这不仅仅是对背诵者熟悉经书的程度考验，更是对背诵者语言能力的挑战，一下子就将难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此话一出，众人皆都提起精神来。

隐然寺的师兄们全都再次震惊起来，可刚要上前劝阻的时候理智拦下了他们的举动，经过这十多个小时，眼前的小师弟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既然敢说，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另一边，法海刚要一口答应时，手边那位拿着平板的和尚立马拉住他的衣裳，凑到耳边说了几句，顿时，法海的脸色下降了好几个色度。

“不行，要么我们就一直背，直到背完，要么你就认输，我不接受这样的改变。”

法海的拒绝直接验证了方宇的猜测，他冷笑一声：“小师父，一开始你也没说不能倒背啊，凡事要讲究公平合规，既然一开始是由你们立下的背诵比赛，那我们也应该可以立个规矩啊。”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法海不容退却的态度，让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不见踪影的南艺从人群背后钻了出来，原来她一直都在，也跟着各位师兄守了一晚上。

“各位，请听我一句。你们都是出家人，本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插手你们的内事，但遇到这种产生分歧的时候，想必只有我这样的俗人才更为公平吧。”

“我觉得，虚无师弟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改变规则，倒背。而且，既然是比拼对经书的熟悉程度，倒背可比正背更能展现这方面的能力，不知这位大师，为何要拒绝呢？”

南艺看向法海，质问而去。

法海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孔，顿时像是找到个泻火口。

“你谁啊，我们自己人的事，轮得到一个外人插手吗！”

“大师请息怒，本小女姓南名艺，乃是府城南家人。”

“南家人？”

法海一听到这三个字，火气瞬间就被熄灭，眼神中的色泽像是变化了几十次，最终停留在最无光的时刻。

“罢也，比就比，悟本，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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