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叫做《繁花枝烬开》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阡遥”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浠烬阡遥,剧情主要讲述的是:五万年前,一场持续千年的仙魔大战宣告结束仙魔两界同时被上古神器玄音尺所设结界与人界隔阂至此天地只剩人妖冥三界相连 不为世人所知的忘川界内,魔族公主浠烬在护法萧弑的辅佐下暂接魔尊之位为救解封魔族,浠烬踏上前往凡间寻找神器的旅途 尘封的过往,遗忘的记忆,还有关于这个支离破碎的三界的真相,都随之展开眉角 是光明还是黑暗,是大爱还是仇恨 浠烬在各种考验中得到成长…… 三界也最终走向安宁与平衡
第1章 出世魔族
戏本子里写道的,三万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战火漫天,六界生灵涂炭,宛若炼狱。最后,仙族以三千仙士元神之力,解封上古邪器玄音尺,将整个魔界封印。而后不久,魔族余党在仙界开元庆典,疏于防备之时偷走了未及时重封的玄音尺,以同样的方式封印了仙界。至此,世间只剩下人妖冥三界,冥界主管鬼神,独立于三界之外,而人界则受到了妖界永无止境的肆虐,终年不见天日。
浠烬合上书册,伏案叹了口气,对着一旁干活的怜雾吐槽:“你说这些故事也太扯了些,到头来竟然是仙界把自己给坑了?还有这人界,若真就任由妖界随意欺虐,那这千年下来不是早该死绝了吗?”
怜雾见惯了她无所事事的样子,一边干着活一边敷衍道:“殿下啊,护法大人常叮嘱你要多熟悉熟悉些魔界的事务,你怎么光看这些写的虚虚实实的戏本子。”
浠烬听了不服地倚坐起来,要同她理论:“戏本子怎么了,戏由实生。我这个魔族余孽总得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吧?”
怜雾着急起来了:“殿下你可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出去了,那些大人们又该说……”
“说我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白瞎着那萧陇辰含辛茹苦养我千年?”浠烬凌厉反问,随后又软了语气,委屈道,“我又没求着他们救……”
怜雾知道她又要开始念叨些丧气话了,自认没趣地端着盆走了出去。
偌大的息芷宫,空空荡荡的又只剩下浠烬一个人。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候,她都静坐在房中的某个角落。地宫之下,没有窗户,有的只是永恒的黑夜和寂静。
浠烬重新仰卧在床铺上,盯着顶梁发呆。
自萧陇辰把她从妄生海捞出来已过了三千年,按魔族的规矩,三千岁便是成年岁。
可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继承者,灵力低微,整日被关在这个息芷阁中不得自由。魔族的一切大权皆在护法萧陇辰手中。萧弑其实不曾亏待她,从饮食起居到功法传授,无一不精。可浠烬她未出世时母上便已经身陨,她能靠着片还未完全成型的元神活下来已是奇迹,却也因此留下了无法疗愈的伤痕,终生与修行无缘。
世间最痛苦的,是出生就被赋予异常沉重的责任,却没有承担责任的力量。那些沉重如铁的枷锁,本不该扣在蠢笨如猪的她身上啊,更可悲的是她还要时刻提防独揽大权的萧弑随时对她赶尽杀绝。
她没有选择的权力,没有离开的底气,更没有反抗或是自保的能力。
她只能呆在这座为她打造的殿堂中,任由萧弑的发落。
可她当然不甘心。萧弑是她在这世上最不信任的人。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害怕的想要逃离。那时她还是一个婴孩啊,纯白如纸,却对他一见生厌。如今她终于熬到了三千岁,可以继承大统的三千岁。
浠烬清了清嗓子,扯下脖子上的护身符,轻念了一声“萧陇辰”。水蓝色的宝石发出了荧荧的青光,瞬时一个身穿玄衣,脸戴半张面具的男子便凭空而现。
“殿下有何吩咐?”萧弑见她坐在床上,便半蹲下来询问。
“萧陇辰,再过三日我便三千岁了。”浠烬显然希望他能主动提起继位之事。
萧弑头微微一歪,明知故问的笑着回话:“殿下这是要向我讨礼物吗?”
“你说过,若我能好好活下去,便将整个魔族交给我。”浠烬凝望着他,不想和他扯东扯西。
萧弑只是微微一笑:“殿下本就是魔族唯一的王族,谈何交付?”
浠烬听了眼前一亮,她忍不住笑逐颜开:“那你是同意让我继承魔尊之位?”
萧弑回避了她的目光,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阿烬,你还太小了,再等些时日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交给你。我还有政务要忙,你三千岁生辰那日,我定亲自为你操办。”萧弑说完便立刻消失了。
浠烬急得从床铺坐起,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可最后只得扑了个空。她愤恨地抿了抿嘴,一拳捶在被褥上。最讨厌,最讨厌他拿出这种长辈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她说话,喊她“阿烬”。最讨厌每次见他总是如此猝然,不让她把话说完。
虽然她从不喜他,可比起这四周冰冷的墙壁她有时倒宁愿有天能和萧弑痛痛快快吵一架。可萧弑偏生不喜欢与她多言,每次戴着面具也不让她看见表情,她也从来猜不透他,不知道他的为人。如此往复,就算是相识三千年,就算他是她能接触到的少许几个人之一,她也不曾懂他分毫,也不曾对他有半分信任。
“萧陇辰,你从来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她拂了拂袖,将护身符扔在了地上。
“怜雾,帮我把方池找来。”浠烬对刚带着午膳走回来的怜雾吩咐道。
“方池长老?你前几天还说他顽古不化,自作聪明,今日这是?”怜雾打探。
浠烬没有把怜雾当外人,直言道:“我也没办法啊,谁叫那萧陇辰更加冥顽不灵,我若是靠他何日才能执掌大权?哪天被他砍了都不知道……”
怜雾听完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为何殿下突然急于继承这魔尊之位?明明现在只要是殿下想要的,护法大人都会极力满足……”
浠烬拿起筷子,夹着菜往自己嘴里使劲塞,含含糊糊道:“你就别给萧陇辰说好话了。我元神自出世时便破损了,在修炼这条道上是注定要一事无成的。我自己都接受这个现实了,只求离去。可那萧弑偏抓着我不放,逼我练功,我几次劝解都未如愿。所以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先得大权,再来个金蝉脱壳,将此重任交给能担起它的人,不是更好?”
“那……殿下若是不喜被束缚可以告诉护法啊,护法他……”怜雾试图为萧弑说话。
“把我日日关押在此的不就是他萧陇辰吗?你可别说他真的清清白白,别无企图,。”浠烬不再看向怜雾。曾几何时她也希望这个平日里唯一能见到的婢女能听她倾诉,与她作伴,甚至都不计较怜雾是否有二心。可是三千年的时间,怜雾懂得照顾浠烬的一切起居,却终究不懂浠烬。
一个自出世便身上挂满枷锁的人,对这世间能有多少期待。浠烬终于还是一事无成到连个正经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不曾怪萧弑的避而不谈,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能无本去当这个魔尊。她给不了魔界任何,只想以此权力,为自己换一份自由。其实无关信任与否,她也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命一直握在别人的手掌心。
方池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听闻殿下要见老臣?”方池举着拐杖,站立于内殿外。
此时浠烬已经换了一身得体衣衫,脸上换了副虚伪面容,走到外殿笑着请方池坐下。
“殿下不该让怜雾姑娘来找我……”方池刚坐下就忍不住道出自己的忧虑。他自然也知道怜雾是萧陇辰的人。
浠烬轻笑,不慌不忙给他倒了杯茶:“前几日长老信誓旦旦说想要助我一臂之力,如今却连个萧陇辰派来丫鬟都要顾虑至此。长老还是喝杯茶就回吧。”
方池一听急了,赶忙解释:“非也非也,老夫自然无惧那萧弑,只是老夫觉得他如今手握重权,是个棘手的角色,我们实在不宜打草惊蛇。”
浠烬也不喜欢再同这个老顽固弯弯绕绕:“本公主自幼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被他管天管地管习惯了,也就没抱什么能瞒天过海的希望,你且说说,若是我愿意同你合作,你如何能保我魔尊之位?”
方池也不含糊,立即回答:“殿下身为魔族公主想要继承魔尊之位,本就是天经地义,他萧弑根本就无权干涉。三日后便是殿下三千岁寿辰,只要殿下允老夫代为操办庆祝,届时就可以乘机逃离此宫。只要脱离萧弑的掌,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浠烬想着却又摇头:“可是萧弑能若是不同意呢……”若她平白无故的和萧弑说想去方池府上办宴,他能毫不插手,任由她乱来?萧弑可有“千算子”的外号,料事如神,这点伎俩不可能不被他识破。
“老夫为恭贺公主成年,特地打造了一一座别苑,想献给殿下,殿下可以以此为引提出要求,暂离地宫。只要让萧弑点头,一切就都可以顺利进展。”方池突然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表情。
浠烬心想自己本无其他选择,便决定赌上这一回。方池是首长老,虽然不敌萧弑威严,但魔族能有胆量与萧弑抗衡的,也就只有他了。只要能掌权一刻,她便能逃出这里,大不了到时候主动让位给萧弑,总比一直被他揪着不放好。
总之 这地宫真是……太无聊了。
沧澜殿。
萧弑静静悬坐于紫星阵中,眉头紧锁,他双目前飘悬着一颗带着裂缝的紫色发光球体。
屏风之外,一个小童焦急地提着一桶水站在原地,时不时往里头张望,急得直跺脚。
似乎是经历了一场博弈,最后一口血从萧弑肺中喷出,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直灌而出。他也随之狠狠摔地。
小童终于得到默许似的赶忙走了进去,递上一块沾了热水的方帕。
“大人,修复魔核本就是违逆天道的事,不急在这一时,这个月您已经是第七次见血了,真的不能再试了……”小童眼中含泪,语气满是真诚。
“此事你无需再管,我自有分寸。”萧弑喘着气,接过方帕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扔回了水桶里。
“我知道大人不爱听。可闽栾还是要说,大人花了五百年才在妄生海找回殿下残魂,又花了三千年找各种灵草帮殿下修补元神。大人的魔核本就已经破损,灵力疏散难聚,如今怕是又要……”
闽栾话未说完,门口又进来一个兵士:“大人,怜雾姑娘求见。”
萧弑挥了挥手,将自己衣裳上沾染的血色消除,然后支撑着站了起来,调顺了气息后才准怜雾进来。
“护法大人,不好了,殿下突然召见方池长老,怕是要对您不利……”怜雾哭的梨花带雨,满目柔情。
萧弑头也未抬得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地说:“我将你送入息芷殿时,同你说了什么?”
面具之下的他看不见表情,怜雾却感到了万丈的寒气,她不敢抬头,只能据实答:“大人说,要听凭殿下差遣,忠心不二……”怜雾突然抬头力争,“可是殿下此举是想要背叛护法啊,怜雾只是担心……”
“你不必再回息芷殿了。”萧弑背过身去,不再言语。闽栾见状懂事地将怜雾拉走。
怜雾一直不停哭喊着解释着自己的一片苦心,拖出门外,闽栾才松手扔她在地上。“你这贱婢好生不识趣,护法大人说了让你完全忠心于殿下,就是让你将殿下放在护法之前。你倒好,转头就拿殿下的私事来护法大放厥词,还叫委屈?”
怜雾哭哭啼啼地说:“可是有恩于我的人是护法,我也只是怕殿下做些傻事……若真如此,便也不算私事了。”
闽栾也懒得同她多讲,压着脾气最后劝了几句:“凡是关于殿下的事情何曾能瞒过护法?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惹得护法生厌。快些回去吧,你我皆知护法认定之事,全无改变的可能。”
怜雾听罢再多不愿也只能抽身离去,可心中始终愤恨不已。
夜间,浠烬睡梦中转了个身,将被子踢翻在地,立刻便有人将它捡起,轻轻盖回她的身上。
也只有在她熟睡时,萧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看她。
三千年过去了,每当凝望那双澄澈而稚嫩的眼睛,萧弑都会回想起它曾万般绝望地凝视着自己,然后毫不迟疑地闭上,那一闭,差点就是永远了。
那是他最绝望的岁月。绝望到他再不敢去回忆那时的心情。
萧弑,你只能是个罪人。
三千年,是如何过去的。从绝望中爬出来,发现是另一片绝望。
每过一天,他都觉得自己离深渊又近了一步。
不会的,就算拼上性命,他也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只要他修复好魔核,只要他赶在千年之劫前,只要他能以一己之力破除魔族封印……一切都就还来得及。
一边让过去的混乱回到正轨,一边将未来的一切都安排的当。萧弑每天都感觉整个人快被撕裂,又强行催促自己保持意志清醒,时刻提醒自己该做的事。
浠烬的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地抓住床边的衣角,“别走,陪陪我。”浠烬不在乎抓住的人是谁,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她都很孤独。
萧弑不敢奢求这样的触碰,他只是缓缓蹲下,隔着空气将手罩在她的发梢之上,为梦中的她驱散黑夜,迎来光明。
“很快了,阿烬,未来一定会有很多很多人陪在你身边。”他站了起来,轻轻扯掉了浠烬抓着他衣角的手,将它放回被子里。
萧弑回到沧澜殿,心中烦乱,吹起了笛子。
魔族以笛音告慰亡魂,每每入耳萧弑眼中皆是当年的那场腥风血雨,还有落在他肩上的职责。可他的笛音,却也成了浠烬一个人的安眠曲,在无数个黑夜陪伴她,只是在梦中。
第二日,浠烬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地宫里暗无天日,叫人每每一觉起来都拿不定是几时。这种心慌的感觉向来是浠烬最不喜的。
今日怜雾未曾叫她。
“怜雾。”每次浠烬叫唤,片刻怜雾便会出现,可今日进殿的却是另外一副面孔。
红衣的同龄少女带着清纯的笑颜走了进来,身姿婀娜,脚步轻盈,行过一个规规矩矩的见君礼后便抬头道:“见过公主殿下,我是新来的婢女,日后便由我来照顾殿下的起居。”
浠烬有些诧异,她随即为怜雾紧张,带着斥责的语气道: “息芷殿一向由怜雾一人负责照料,我何时说过要换婢女?”
“怜雾家中有事需要告假,不能继续服侍,我这才自作主张为殿下换了个灵巧些的婢女,还请殿下恕罪。”门外,萧弑不紧不慢得走进来。
浠烬看着他的眼神直冒火,她只觉得这是萧弑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或许不允许她身边有任何一个能够信任的人,这样她便只能乖乖听他的话,服从他的一切安排。
浠烬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身边婢女告假这等小事还要劳护法亲自安排,真是大材小用。”
萧弑温柔地笑了笑,:“阿烬,关于你的事情自然都是最重要的,马虎不得。”
“萧护法倒是忠心耿耿,好生令我感动。”浠烬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愤恨。
萧弑看着她的颈部,未再抬眼。“阿烬……其实你不必如此防范我……”他转了转身,介绍起了身后的女子,“此女自四千年前地宫魔气所化,一直在地宫中修习,如今还没有名字……”此话便是想告诉她,这次的婢女,不曾效忠于他。
浠烬背过身去,根本不想答话。
萧弑望着她沉默的背影,无可奈何:“若你不喜欢,我再去换个人……”
“不必了,”浠烬转过身,“护法慧眼如炬,挑的人自然也是最合我心意。此等小事实在不必劳烦护法大人为我操持。我初见她只觉一阵清风徐徐吹过,她又着一袭红衣宛若书中烟火,便叫她清烟吧。”
浠烬,清烟,都是凑个水火不容,到也不错。萧弑点了点头,便让清烟先退下了。
“阿烬,你最近面色憔悴,要多休息,好好吃饭……”
浠烬对他突然而来的关心已经感到厌烦:“你别再装作很关心我了,萧陇辰。在我即将魂飞魄散时是你将我救回魔族,告诉我我是未来的魔尊,必将要带领魔族重启辉煌。其实你本该是我在这世间最信任之人,可直到今天我也无法真正看清你,读懂你。你时而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时而又对我视而不见冰冷如霜。一个如此举棋不定,隐匿自己内心的人,让我如何去相信?”浠烬感慨万千,想着若在不久之后,萧弑发现她试图推翻他的控制,是否会将她赶尽杀绝。
“阿烬,我只希望你能轻松些,很多事情,日后我便会告诉你答案,你再多等我些时日。”
“知道了。”该说的话浠烬都说完了,没有遗憾。此刻她挂上一个无害的笑容,乖巧的看着萧弑,“听说方池长老为了替我庆生特地给我打造了一个别苑,我好奇想去看看那里长什么样。”
“随你心意。”这句话,萧弑几乎是脱口而出。其实并不像浠烬以为的那样,萧弑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