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陈莞，杨秀就被打脸了。

“你个赔钱货，让你洗衣服都洗了几个钟头了，猪也不知道喂。”

尖利的叫骂声从不远处传来。

杨秀一怔，无奈的叹气。

陈莞问：“这是什么情况？”

杨秀小声的道：“这是村西的吴婆子，我们村里出了名的老虔婆，她肯定又在骂打骂她孙女。”

“这个吴婆子本身是个可怜的，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所以脾气古怪。偏偏她儿媳只给她生了个孙女，她总觉得自家断了后，全是她儿媳和孙女的错，动辄打骂，后来他儿媳受不了就改嫁了，只留下她孙女大妞。”

陈莞无语，“他儿子都没了，断后也是他儿子的问题，关他儿媳孙女什么事啊？”

“再说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个孙女和她有血缘，还不对孙女好点，这不是脑残吗？”

杨秀认为陈莞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莞姐姐，什么叫脑残？”

陈莞答道：“就是脑子残疾，不治之症。”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陈莞往声音处走。

杨秀拽住陈莞，猛摇头，“莞姐姐别去，我大爷爷和我爹不是没管过，那吴婆子坐在我家院子里撒泼，说我爹欺负她个老太太，还抗走我家半袋粮食，她根本就是任何道理都说不通。”

陈莞突然间感兴趣了，她穿越过来还没有遇见过极品。

她还是要去看，杨秀没办法只能跟着她。

陈莞沿着声音方向走到村里的小河旁，平时村民们会在那里洗衣服。只是冬天的河水冷，大家很少过去洗，大多数人都在家里洗。

很快陈莞就看到吴婆子正在用手拧着大妞的耳朵，女孩的耳朵都红了，也不吭一声。

吴婆子头发花白，头发梳的倒是整齐，脸上布满皱纹，穿着粗布衣服，看着瘦弱，骂人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而她的孙女前额头发蓬乱，瘦瘦小小的，破旧的衣衫都是补丁，消瘦的面庞有着两个巴掌印，双眼无神。

最主要的是陈莞看到她的手，红肿不堪，还有大大小小的口子。

本来陈莞只是想过来瞧瞧，不想多管闲事，可看到个场景，她拳头硬了。

忍不住出声：“靠，这是亲奶奶能干的事。”

吴婆子也看到杨秀和陈莞，她不认识陈莞。

只是扫了一眼杨秀，不屑的开口道：“你来干啥？”

杨秀没说话。

吴婆子又看了陈莞一眼，“这是谁家的没见过。”

杨秀赶忙说道：“这是陈先生的闺女。”

吴婆子道：“陈先生就是村里那个教书先生，你不说我以为是你家明哥的童养媳呐。”说完还笑了起来，笑得不怀好意。

陈莞翻了个白眼，将竹篮塞给杨秀，“帮我拿一下。”

快步上前，“啪，啪”给了吴婆子两个巴掌，打得又快又响。

“让你嘴贱。”

杨秀懵了，吴婆子也懵了。

过了半晌，吴婆子才反应过来准备还手。陈莞哪能给她机会，上去就踹了她一脚。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吴婆子踹倒在地。

吴婆子倒在地上，缓了一口气，双手直拍大腿，眼睛瞪着陈莞，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小娼妇，你个不要脸的……”

陈莞听着脏话，气笑了，从地上抓起石头大步上前，直接又给吴婆子一脚。

吴婆子躺在地上，她骑在吴婆子身上，用手掰开吴婆子的嘴巴，将石头塞进她的嘴里，用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

吴婆子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断挣扎。

陈莞起身又照着的吴婆子的膝盖踹了两脚，吴婆子挣扎不了，陈莞又压在她身上。

大妞赶忙上前。

陈莞看着她，目光幽深，缓缓的开口：“这是你最后能反抗的机会，今天你要是阻止我，以后再没人能帮你了。”

大妞看着陈莞的眼睛明亮清澈，她犹豫了，不再上前就站在原地。

杨秀跑上前，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莞姐姐。”

陈莞看了她，安抚的笑了笑，还冲她眨了眨眼。

可转过头对上吴婆子，她眼神凌厉，声音冰冷，“听说你最会撒泼，今天我前脚放了你，后脚你就会跑到我家闹，你说是不是只有杀了你，以后你就不能闹了。”

吴婆子看陈莞的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摇着头，开始继续挣扎。

陈莞松开手，脸上带着笑容：“你别不信，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是给你扔到河里淹死，谁都不知道。”

吴婆子拿掉口中的石头，又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是陈莞那几脚踹的确实狠，她又跑不动。

陈莞看出她不信，拽着她的头发就往河边拖。

吴婆子连连挣扎，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陈莞就这么看着她喊。

边看边拆头发，还把脸上抹了两把灰，然后坐倒在地，掐了自己两下，开始淌眼泪。

杨秀赶忙上前去，去扶陈莞。

陈莞捏着杨秀的手，在她小声耳边道：“装的。”

杨秀也是机敏，开始跟着干嚎起来。

小河离村子不远。虽是冬天，但这个时候最热，仍然有不少人在外面，听到哭声往这边来。

起初看见是吴婆子，不少人不想管。但是仔细看，看到村长的闺女还有陈先生的闺女，不得不走上前来。

七嘴八舌的询问。

吴婆子这边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说陈莞要杀她。

陈莞只是低泣，看上去楚楚可怜。

马氏和周氏听说这里的事情，很快的赶了过来。

看到面前的场景，急忙跑过来扶起陈莞。

陈莞起身向她们道谢。

马氏给陈莞擦去眼角的泪，语气焦急：“闺女别哭，说说到底怎么了？”

陈莞看了看周围，围了不少人，带着哭腔道：“我和秀从刘婶子处回来，看见这个吴奶奶打骂她家孙女，我好心劝了劝，谁料到她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却说我要杀她。”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架势，赶忙上前扶她，她却将我推倒在地，非说我要杀她。”

周围人对着吴婆子指指点点，对陈莞表示同情。

有个妇人道：“姑娘，这吴婆子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你碰上了她这是倒霉啊。”

不少人点头表示同意。

吴婆子听到声音，指着便骂：“你个老货，胡说什么！”

那妇人也是泼辣的，并不怕她，大声道：“我就说的是你，平时打骂你孙女我们管不着，现在陈先生的闺女你也敢动，你可真是厉害了。”

马氏也正了神色，“我会找里长说你的事，我看田地村你是不想待了。”

吴婆子看到那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忍不住大喊：“明明是这个小娼妇要杀我，她打我打得都动不了了。”

杨秀连忙道：“你说谎，是你自己摔的，莞姐姐都没碰你，她这么柔弱怎么能打的过你。”

众人点头，陈莞看着的确柔弱，怎么也不像能打人的样子。

吴婆子看到没人向着她说话，她凶狠的看了一眼大妞：“死丫头，你说是不是她要杀我。”

大妞看了陈莞一眼。

陈莞就回看她，眼中带笑，并不怕她说出实情。

她咬了咬嘴唇，“不是，是奶奶自己摔的。”

吴婆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妞，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时村长走了过来。

看见吴婆子，脸色铁青。

对着吴婆子大吼：“闹什么闹，真以为村里拿你没办法，以为我怕了你。”

吴婆子被村长的气势镇住，不再说话。

陈莞心中了然，这果然是个纸老虎。

村长看了看四周围着的人，说道：“都散了吧，我会处理的。”

刚才和吴婆子对骂的妇人道：“村长可不能饶了她啊，这次她都敢打先生的闺女，下次说不定连县太爷的闺女都敢打。留在村里是祸害啊。”

陈莞心下一乐，这可真是个人才啊。两句话戳到村长心里。

她认真的看了眼那个妇人，妇人看见陈莞看她，对她咧嘴一笑，陈莞也抿嘴笑了。

村长面色更差，对着大妞道：“给你奶扶起来。”

大妞听话的把吴婆子扶起来。

吴婆子这下也不敢闹了，听话的站了起来。

“吴婆子，之前村里怜惜你们祖孙俩，春耕的时候牛都可着你家使，以后我看也不必了。”

村长说完便直接走了，懒得看吴婆子一眼。

村子里有两头牛，每次春耕的时候村里轮番用。但村里规定，像吴婆子家人口少没有男劳动力的一般会给他们先用并且多用几天。

吴婆子听后哭了起来，这次是真哭。大妞也面色发白，只是抿了抿嘴没说话。

众人看没热闹看了，也都散去。

陈莞对马氏周氏道：“奶奶，婶子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一会儿秀送我回去就行了。”

杨秀点头，“奶奶，我送莞姐姐回去，放心吧。”

马氏看了看陈莞，看她确实没什么事，想到锅里还蒸着干粮，倒也放心的回去。

陈莞看人都走光了。

又走到吴婆子面前。

吴婆子还在哭，只是不敢再撒泼。

陈莞道：“你也是女人，总把赔钱货挂在嘴边难道说你自己就是赔钱货。”

吴婆子用手抹了抹眼泪，愤愤的开口：“你懂什么，我们吴家都绝后了。”

“那责任也不在你孙女，你儿子走的早。说到怪谁，还是要怪你自己。你知道像你这种克父克夫克子的人本身就命硬，若不行善积德死后也是下地狱的，到了阴间你爹，你男人，你儿子都不会认你。你觉得你家是绝后了，可是你孙女姓吴，是你们吴家唯一的血脉，你不好好爱护，反倒是糟蹋她，你就是吴家的罪人。”

吴婆子反驳：“你胡说八道。”

只是声音发颤，陈莞知道这时候的人最为迷信，对死后之事向来畏惧。

她继续道：“你也不用反驳我，也不需要嘴硬，夜深人静好好想想你的儿子为什么不托梦找你，因为他对你失望透顶，他唯一的骨血你没照顾好，你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莞拿起竹篮，挽着杨秀往家走，最后又补了一句，“我要是你，为了自己也会对大妞好，毕竟死后也要对夫君儿子交待，阴曹地府可是看功德的。这辈子做好人，下辈子才会投好胎。”

杨秀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吴婆子，小声道：“莞姐姐，吴婆子脸色苍白 没有一点血色。”

陈莞笑了：“她这种人就是要先给她打怕，再给她吓唬住，这样以后能收敛不少。”

杨秀盯了陈莞半晌道：“莞姐姐，我一直以为你是温和柔弱的女子，刚才你说杀了她，我都当真了。”

陈莞笑道：“胡说，我一直都是温和柔弱的，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么对大妞，吓唬她而已。”

杨秀讷讷道：“我之前一直认为是吴婆子太泼辣，我爹拿他没办法，可是今天我看我爹的样子知道他不是没办法，只是不想管。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妞。”

陈莞握住杨秀的手：“你没必要抱歉，也不是杨叔的错，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也没法管的，你爹即使是村长他也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可是你今天帮了大妞，还唬住了吴婆子。”

“那也是你配合的好，杨叔拿牛吓住她，后续我说的那些话才起到作用。只是未来还是要靠大妞自己立得住，要是还和以前一样逆来顺受，早晚吴婆子还会和以前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杨秀似懂非懂的点头。

杨秀将陈莞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