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胖儿轻哼一声，道：“那你说，你为什么一宿未睡，你难道是夜猫子？”

花拂衣笑道：“我若是夜猫子，那你就是大公鸡，特意跑我这来打鸣。”

胡胖儿也笑道：“别人都说我像懒猪，反倒第一次听说我像公鸡的。”

花拂衣看着他，一本正经道：“那你知道什么时候懒猪会变成公鸡吗？”

胡胖儿道：“什么时候？”

花拂衣又笑道：“饿的时候，猪饿起来，岂不叫得比鸡还凶？”

胡胖儿睁大眼睛，四处瞧了瞧。

这里有泉水叮咚，有翠竹弄影，但就是没有烤鸡烤鸭和烤乳猪。

他甚至煽动鼻翼用力嗅了嗅，可除了清晨自然的芬芳，完全没有闻到任何鼓动味蕾的浓烈香气。

于是他问道：“我就算饿了，你这也没东西供我吃啊？”

花拂衣叹了口气，道：“无利不起早，所以你找我到底干嘛？”

朝阳和煦，竹林一派生机勃勃。

泉水汩汩地流淌，晨雾轻烟般升起，草上还有露珠，林上小鸟却已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本是一幅安静祥和的图画，可在图画里，花拂衣却已然感受到一种红尘的纷扰。

小桥。

小桥跨过溪水，他们正走在小桥上。

胡胖儿忽然笑着慢慢贴近花拂衣的耳朵，神秘兮兮道：“其实我是有份大礼送给你。”

花拂衣只觉耳朵痒痒的，扭过头去，便看到了胡胖儿的笑脸。

他的眼睛并不小，还很圆，可一笑起来，却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缝。

等他笑完了，花拂衣才问道：“什么大礼？”

胡胖儿却改变话题，道：“你知道徐荣那小子吧？”

花拂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徐荣，只能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那小子的可恶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仗着自己长老之孙的身份自视甚高，在宗门内嚣张跋扈。”胡胖儿咬着牙道，“更可恶的是他昨天居然嘲笑我在天河战场吃亏的事。”

花拂衣叹了口气。

胡胖儿的爷爷是炼器阁长老，徐荣的爷爷是炼丹阁长老，这两个老家伙结怨已久，所以连带他们的孙子也是对头，互相看不惯。

这种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了，淡淡道：“然后你就打了他一顿？”

胡胖儿的眼睛里露出凶光，捏着拳头，道：“我当时的确想把我这拳头呼他脸上。”

花拂衣摇了摇头，笑道：“你应该这么想——狗在吠，你会叫回去吗？”

胡胖儿愤愤道：“这道理我当然懂，可我就是气不过。况且对徐荣那种人，你若不还击，他就会认为你在示弱，然后得寸进尺。”

世上的确有两种人——一种适可而止的，一种变本加厉的。

何况，犬吠听久了，你便会觉得烦躁。

所以花拂衣也不反对，只缓缓道：“但你当时最终没有打他？”

胡胖儿道：“因为他跟我打赌。”

花拂衣皱眉道：“怎么个赌法？”

“我爷爷不是为我特意炼制了一副防具——“金甲”吗？这金甲平常用虽不怎么样，但在天河战场却是个宝贝，能抵挡大部分修士的攻击，所有修士的修为都被压制在炼体境，而我只要穿上金甲，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除非遇到像你这种的天才，不然很难伤到我。”胡胖儿道。

花拂衣道：“所以你就以它为赌注？”

“不是我，是他。”胡胖儿冷冷道，“他早就觊觎我的金甲了，所以才来打赌这一出。”

花拂衣若有所思，道：“他呢，他的赌注是什么？”

“暴气丹。”胡胖儿忽然笑道，“这也是个在天河战场使用的好东西，可以暂时增强自己的灵力，虽不能超过炼体境，但也比绝大部分人强了。”

花拂衣总算明白了。

胡胖儿说的大礼其实就是暴气丹。

而这场打赌，他们两人其实都有各自的小心思，都想获得对方的东西来增强自己在天河战场的实力。

可他们哪知道，自身强大才是根本，那些外力都是虚假的，反而会使人本末倒置，甚至变得自以为是。

花拂衣看着他，不禁失笑道：“那你们这赌打算怎么打？”

胡胖儿冷哼一声，道：“他约我比斗，谁赢东西就归谁。”

花拂衣道：“既然是你们的比斗，邀我去帮忙那岂不违规了？”

胡胖儿愤愤道：“不违规，因为他最后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花拂衣问道。

“他说要我多带点人，不然别说他欺负我。”胡胖儿的脸已气得通红，冷冷道，“你说，这种人嚣不嚣张，若不是他有个好爷爷，能用无数的丹药把修为堆了起来，不然恐怕连凝气境都没有。”

花拂衣却皱了皱眉，认为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又问道：“他若叫真传弟子为帮手，那你又如何？”

胡胖儿摇了摇头，冷笑道：“不会。且不说真传弟子的身份地位，就算能邀请到那代价也是不可估量的。”

他顿了顿，忽然哂笑道：“何况他这种人最贪慕虚荣、爱面子，若真叫了修为高强的帮手，我把这事往宗门一传，他基本没脸见人了。”

花拂衣道：“如今看来，你这份大礼我是不收也得收咯？”

胡胖儿又把脸贴过去，笑嘻嘻道：“你总不能看着我被打吧。”

花拂衣无奈，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你们约定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就今天黄昏时候。”

“你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峰主在你这，我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