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抽泣着抹点脸上的泪水，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在外人来看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可是在孙谋的眼中却如同春天绽放的花一样，显得那样娇艳动人。

搭在肩膀上的双手越来越轻，孙谋的身影越来越虚幻，李煜却还是努力地笑着，用尽全力地笑着，直到孙谋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才捂住脸跪倒在地，发出一阵阵抽噎的声音。

孙谋飘在她的身前，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满脸的不舍，崔耿出现在他的背后叹了口气：“时间到了……”

然后崔耿伸出食指旋转了一圈，一个漩涡从虚空中出现，越变越大，漩涡的中心处显露出一个古老的城门，上书三个大字“鬼门关”。

孙谋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向着崔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准备向着漩涡里走去。

“等等，喏，这个给你。”崔耿从背后掏出一个相册递给孙谋，然后消失在原地。

孙谋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个年龄巧笑嫣然的李煜的照片，一滴滴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滑出滴落在上面，绽出一朵朵泪花，他随手一抹，向着崔耿消失的地方再次深深鞠上一躬，踏上了他早就应该走上的归途。

……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死亡的呢？是医生宣告的那一刻还是被火化的那一刻。

对于李煜来说，孙谋是今天才死去的，昨天还相拥入眠的人今日就已经天各一方，这悲伤该如何去表达。

对于孙谋来说，他是十年前死去的，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纵身一跳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是万念俱灰还是后悔。

总有人在你的生命中占据着位置，或重或轻。

人类是脆弱的，意外，病痛，甚至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夺去性命。

人类是坚强的，苦难，难过，或者是灾害也能勇敢活下去。

人有归处即为家，鬼亦应有其有归途，天人永隔这种事总能让人感到发自心底的悲伤。所以即使只剩一个你在乎，或者在乎你的人，也请坚强地活下去。

……“旁观者”崔耿随笔

……

林奕走进便利店，打出一个响指，李煜就软倒在地，晕了过去。崔耿从阴影中走出来挥了挥手说道：“这个就交给你处理了。”

林奕点了点头，将李煜横抱而起，两步迈出就消失在了便利店里。

崔耿走到便利店的门口，看着温柔洁白的月光喃喃道：“看来今天会有一个好天气，不过真是谢福特，怎么又得加班了。”

便利店的旁边出现一个可能只有5，6岁的小男孩，恐惧地看着他，身上湿漉漉的，就像是穿着衣服去游泳了一样。

崔耿从包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林奕语气飞快地说道：“我马上过来。”然后马上挂断了电话。

崔耿举着手机发愣，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扭动着面部，用一个尽量温和的表情温柔地说道：“小弟弟，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然后小男孩……退了半步，浑身开始颤抖。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林奕出现在小男孩背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咋回事，一点怨气都没有。怎么找到你这里来的？”

“……没说，他可能有点害怕我们。”崔耿无奈地一摊手。

“哥哥……我想找我妈妈……”小男孩看了一下林奕的脸，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哭喊道。

……这小破孩子是不是来找茬的。崔耿伸手一招，一块镜子就出现在他手中，柔顺耷拉在额前黑发，一黑一红的瞳孔，眉心漂亮的印记，因为睡眠时间充足而显得有些白的皮肤，怎么看都是一张帅气逼人的脸，虽然看起来有点邪气，不过都是小问题而已。

再一看林奕那张黑眼圈严重，刚刚刮掉不久的胡子还有隐约胡茬的脸，虽然看起来很正派，但明显没有自己好看。

崔耿也只能安慰自己小破孩什么也不懂……

林奕温和地抚摸着小男孩头上柔顺的头发，小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啊，你妈妈在哪里？”

“我……我叫钱小宝，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钱小宝抽泣着说道，环住林奕的脖子就好像不想看到崔耿一样。

林奕打了一个响指，钱小宝就沉沉睡去，他将钱小宝放在一个椅子上，小声说道：“看来只有明天去局里查一查了，你可别欺负别人，这么小就死了，真是……”

“……我觉得他在欺负我。”崔耿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爽。

林奕摊了摊手，一脸的嘚瑟：“谁叫你长得就不像好人，要不你重新捏个脸。”

“滚滚滚，我要睡觉去了。你最好两下解决这个事，不然我就插手了。”崔耿秒换睡衣，消失在了原地。

林奕摸了摸睡着的钱小宝的头发，笑着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就这样把孩子放在了便利店的椅子上，他们俩居然没有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

……

7月26，炎热的日光照射在大地上，似乎可以把所有的罪孽燃烧殆尽。

“林队，河边捞起来一个麻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孩的尸体，我们正准备过去，你要一起吗？”罗生刚刚出门就碰到了林奕下车。

林奕向着副驾驶走去：“你来开车，我们快点。”

“得嘞。”罗生紧赶两步接过了钥匙，向着案件发生的地方驶去。

……

林奕看着那张和钱小宝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里没有了生气，嘴唇惨白，被装在了麻袋里，也不知道生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林队，这具尸体是今天早上打渔的渔民从河里捞上来的，与溺亡死亡特征相符合，其他的检测得等回队里拿到家属许可才可以进行下去了。”罗生也不是个刚入警队的雏鸟，看到这种场景也不禁有点唏嘘。

“……唉，先通知家属吧。”林奕起身不再去看尸体，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