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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冰冷的心

日诺拉和安然结伴而行，虽然有说有笑的与普通姐妹无异，可一路上遇见的血猎都尽量与她们绕道而行。

两人早已习惯了此等现象，均处在极其放松的状态。

难得与师姐同行，日诺拉对接下来的任务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夜血宫根本不知道和谐这几个字怎么写。安然一推开马厩的门，等待她们的则是暴风雨般的喧腾。

她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正好迎面赶上孩子们上马术课的时间。爱打闹的年龄，只知道乱跑乱叫，闹得整间屋子鸡犬不宁。

日诺拉受不了的几件事中噪音绝对算一件。

“孩子，很正常。你多担待一下。”安然将手搭在师妹肩上，低声劝道。但日诺拉根本听不进去。

“都给我滚！”她大声呵斥。

那声音包含了杀意，就算死人都能成功吓醒。许多孩子也确实被她吓哭了。但哭归哭，他们依旧顺着她的意思，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她的视线。教官虽然不满的看了日诺拉一眼，但之后也跟着孩子们消失了。身份悬殊，他们只能妥协。

昨天卡拉跑了一整晚，现在还在休息补充体力。

日诺拉有些不舍，于是从马夫那里随便要来一匹马骑上。夜血宫的马都是清一色的黑马，身上一个花纹都没有，外人根本无法辨识。

“地图有带吗？”日诺拉突然问道。

“你原来除了武器还带其它东西？”安然表示惊讶。说实话她以前还真以为师妹出门从不做任何准备，而是接了任务说走就走。

“当我没问。”日诺拉抬手扣上面具。看似懒得搭理人家，可关心的也是她。“还不是因为你。整天待在夜血宫，连出去买个东西都能走丢。”

他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认路。上次说什么去附近的村庄买水果，结果直到半夜都不见人归来。最后还是日诺拉在森林中找到了冻到瑟瑟发抖的她。

从那以后安然被师父禁止独自外出。

***

寻找皇室的人，自然要去帝都【刻罗尔特】。

一路上，师姐妹俩尽量避免与陌生人接触，免得节外生枝。白天走小路，晚上睡野外。纵使没有人认出她们，但还是有可能被质疑身份。

三周后，她们总算是迈进了【意德尔】帝国境内。

世人都在传这是个相当富裕的国家，本以为能大开眼界，可迎接她们的却只有枯萎的树木和无穷无尽的沙漠。仿佛有人将生命力完全抽走了似的。

眼前的一幕能令人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孤独，绝望和死亡笼罩着整片大地。

也只有山脉看起来还算正常。可话说回来若山石也产生了变化，别说国家，恐怕整个大陆都要完了。

“我本以为夜血宫已经够阴森了。这算什么？天外有天？”安然看着眼前的场景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不是没听过这片大陆的情况，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更有冲击感。

“我们家就算再阴暗也是住人的地方。”日诺拉少有的出现了无力的语气，替大自然感到惋惜。

“我去年来过几次，那时还有一丝生机可见。”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再干旱，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绿地变成沙漠。“而且现在是秋季，怎么还那么热？ ”

“的确不正常。我还以为是你放火了。”安然的语气并非玩笑。

日诺拉送了她一记白眼。

“不过刻罗尔特依旧还是那么耀眼。”

尽管边境一片狼藉帝都依然保持着以往的风采与活力。

克罗尔特拥有水晶城的美名。皇帝居住的城市，还因珠宝首饰闻名四方，当然是要多华丽有多华丽。别说皇宫，贫民老百姓的房屋上多多少少也会有用宝石制作的装饰品。生活相当自在。

师姐妹俩并肩站在城门外观察动静。让她们疑惑的是今天守卫异常的森严，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接受检查。包括老人和婴儿。

人山人海的，人群丝毫没有因此放弃进城的想法。哪怕排一天的队也要进去。

“好热闹。”安然感叹道。

“跟我来。”说话间日诺拉忽然调转马头，朝反方向跑去。

“等等，你去哪？”安然有些不知所措。论武力她不输日诺拉，但论经验她就是个菜鸟小白。

“找人送我们进城啊！”日诺拉回头理所当然的回答。女子带剑进肯定会引起守卫的注意。最好的方法就是融入，找一个能被接受的伪装。

安然用小腿夹紧马腹，追上了师妹。“找人？ 等天黑翻墙进去不就完了？”

“十米高的城墙，没有攀岩工具你翻一个我看看？”日诺拉回道。

“哦。”

两人就这样钻进了森林。安然为了跟上师妹的脚步也顾不上自身安全了，任由自己的马在树木之间快速穿梭。也就是夜血宫的马能在如此复杂的地形里来去自如，换做普通马匹寸步难行。

经过一番胆战心惊的追逐，安然终于看到日诺拉突然发疯的原因。她是看上了一辆落单的马车。车上只有一人，也没有能打的侍卫随行。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日诺拉一股脑冲到马车面前，猛地拉住缰绳。冲击力过猛，马的前蹄被迫离开地面不小心卷起大量细沙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咳咳！过了过了。”她只好用袖子挡在眼前。

但目的达到了。

商人在惊慌失措之下下意识的刹车。正好停在日诺拉面前。距离刚刚好。若再走出一步双方的马匹就要贴在一起了。

幽魂？！

只能看到对方身影的商人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第一反应是往反方向溜。但要笨拙的马车立刻改变方向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而且后方的路也被另一位黑衣人拦住。

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他只是一名小本商人，就连土匪都不屑劫的那种，哪见过此等场面。

“兄弟请留步。”安然微笑。

她看起来比日诺拉和善，所以商人宁愿一直盯着她。

“我给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秒怂。

安然疑惑道：“我们不要钱。为什么你会往打劫的方向去想呢？”

她一把抓住商人的领子，将他提到半空中。

“那你们要什么？”商人在空中挣扎着。但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挣脱。心中还想着这姑娘怎么力气如此之大。

“这个嘛。。。我不太好意思说。”安然开始抓后脑勺。还红脸了。她说话的声音如棉花一样温柔。更像是一场梦。

“姑娘你先放我下来，有什么需求只管说。我保证帮你完成。”商人信心十足的说道。面前的女孩笑起来还挺可爱的。能保命又能跟她套套近乎何乐而不为呢？

安然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寒意。

她稍微用力啪的一声直接将商人打入昏迷。

安然突然变脸，还有打人的行为日诺拉全看在眼里，情绪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波动。平平淡淡的，跟喝下午茶一个态度。

“你们做情报的还真是跟谁都能聊。下次我招出几只亡魂你再试试说两句？”能给出的反应也就这样了。随后往商人的口袋塞了与马车同等价值的金币。

虽说杀了他会更省时间，可她们没有牵连无辜的必要。

“呵呵。灵异世界的鬼魂还是留给你吧，我没兴趣。”安然果断拒绝。

“是吗？我倒是对他们挺好奇的。但此生也只能在故事书里看看了。”

“知道就好。”

***

有了马车武器藏在车底，再伪装成商人蒙骗侍卫进城已不成问题。即便日诺拉依旧不近人情，但在卸下面具后众人看到的只是一张好看到迷人的脸。

年轻一些的侍卫几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要放人了。还是那些有经验的侍卫提醒才马马虎虎完成了搜查。

“哎呀呀，你似乎有追求者了。“安然打趣道。

“闭嘴。”

在城里她们只能暂住旅馆了。要是露宿街头的话，晚上会被当成流浪人踢出去的。社会底层的人跟蚂蚁一样渺小，圣上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安然在广场上找了一家不错的旅馆，既然要住也不能委屈自己。

“你去看看还有没有空房。”她对师妹说道，自己则去安顿马匹。

为了不再引人注目日诺拉带上了面纱。可女子独自出行本身就不是一件寻常之事。迈过旅馆的门槛时，依然无可避免地收获了其他客人怪异的目光。

“两间房。”她往桌上扔了几枚金币，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柜台后面的小伙子。

金币咣当一声砸在桌面上，已经有点不尊重人的感觉了。还是匆匆忙忙扑上来的安然用左手按住滚动的硬币。

“师妹，你不能这样！”她竟然让日诺拉干这种事，她都想骂自己真是个白痴。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师妹脑子有点问题。我们需要两间房，最好有面朝广场的阳台。价格您随便开。”安然尴尬的笑道。

柜台后的小伙子一看有人愿意多给钱也就不计较了。他二话不说从抽屉掏出了两把钥匙递给安然。“三楼，右边。”

“谢谢。”为表示对刚才鲁莽态度的歉意，安然又额外多付了两枚金币。然后拖着日诺拉上楼了。直到彻底没人时才松开。

安然生气了。撤下师妹的面纱直接骂道：“你稍微表现的和善一点会死啊？没听见楼下所有人都在议论你吗？”

“多说两句？他配吗？”日诺拉反问道。开个房而已

“要是他报官怎么办？这里可是帝都啊！”今天旅馆可是爆满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人类的想象力丰富无比。

“他不会的。”日诺拉冷笑道。这一点她敢拿命来赌。报官容易，但要是抓不到呢？

又争吵两句后她们各自回房了。安然也只是出出气，没奢望师妹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日诺拉进屋立马习惯性的观察了周围所有入口和家具的摆放。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单人床和柜子。装饰很普通，家具的质量也一般，都是些老古董。壁画上还落着灰。

确认无误她卸下了大部分装备躺下休息了。

打听情报是安然的专长。有她在目前没自己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安然在房间里洗漱打扮了一番后，以一副少女的姿态返回了一楼餐厅。没了武器，披头散发还穿着刚买的长裙，她从外形上看是个阳光女孩。

即便是杀手，笑容也能保持这般灿烂，这是她的特点。对谁都如此。日诺拉也会笑，但她只会将笑容留给自己人。

天黑后，酒吧是少数能够维持热闹的地方。她向服务生要来一杯红葡萄酒。

醉酒的人群一看来者是一位姑娘，立即精神了起来。殊不知他们争先恐后上去搭讪的，是一位只会在噩梦里出现的血猎。

现在是傍晚，旅客部分已喝的烂醉如泥。

安然很快发现他们爱听故事，便顺理成章把自己的经历一一讲给他们听。当然有些细节是要省略的但故事整体不受影响。

她牢牢地牵住了现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说的完观众捧腹大笑。

看时机成熟，安然回归正题。“我能向你们打听一件事吗？”

“当然了。只要我们知道，一定知无不言。”他们凑的更近了。酒能使人放松戒备忘记烦恼，也能麻痹。这一上头，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是今天才到帝都的。看到街道上挂满了带有国徽的旗帜与装饰，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从酒鬼的嘴里最容易套话了。

“哦，你说这些啊。当然是为了祝贺皇太子订婚啦。你不知道？”

安然摇头。同时尽量表现出好奇心。王室订婚对整个国家来说是天大的事，但他们夜血宫从不关心这些。也不会有人来上报这等琐事。人家要跟谁订婚结婚生子与他们何干？更需要关注的是太子妃背后的家族势力。

“你明天一定要去看。会很热闹的。对了，你好像是跟一个朋友来的吧？到时候一起去啊。运气好还能捞点赏钱呢。”路人纷纷起哄。估计这也是他们来的原因之一。

“我房间就在楼上。你们说从哪里能看到吗？”安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然可以了。这家旅馆爆满，你们能抢到房也是厉害啊。”众人纷纷点头。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可以拥有最好的观摩位置还不跟人群拥挤在一起。

“哈哈！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可千万别睡过头了。”安然起身还不忘嘱咐。

是啊，明天可是有大戏码要上演，错过了会遗憾终生的。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目标正是太子妃，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皇家也真够乱的。如此厌恶未来太子妃却硬要订婚，还找人途中刺杀。

“那是当然。”众人同意她的说法。虽然不舍，但他们没有坚持她留下的立场与理由，只能失落地目送她上楼。

安然进入走廊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与此同时对面正好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怎么样？”看来日诺拉已等候多时，甚至有偷听的嫌疑。

“还不错。明天有典礼，整个皇室会亲临现场。我们连门都不需要出。”安然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供师妹参考。

她们本还想着要不要混进王宫呢。这下省了不少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直接从凉台射杀太子妃？”日诺拉重复着，多半是在自言自语。

安然也明白不能直接动手，毕竟皇室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对阵时辣手的很。需要提前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她静静的等待地狱使者整理思维。

突然间日诺拉在空中打了一声响指。“有了！听着。。。”她凑到安然耳边详细的解说了明日的计划。

安然听完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什么鬼？”

“你难得出来，不多玩玩？”

“师父说的对。你这家伙的心绝对是冰做的。”

按照日诺拉的意思，这次的道具还是由受害人自己提供的？他知道后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日诺拉听到安然的话后，嘴唇往上翘了一下。

却没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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