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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赶路

孙家后院出来的几辆车，正是孙凤台的车。晚上李绪兰安排女儿去碧桃观，早上，不等孙凤台醒来，母亲早早来到她的屋里，告诉她因路途远，要早早启程！孙凤台打着哈欠，带着没有睡醒的迷糊，跟母亲说自己不想去。李绪兰边给女儿穿衣服边哄着她：“娘一直对你说对神佛要敬畏！我跟道长约好今日去，怎能爽约让道长失望？你是重诺的好孩子，可不能任性！”所以，孙凤台在母亲的安排下早早出门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古代交通落后，出远门确实得早早出发，百十多里路，马车也得一天，但是孙凤台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反常，不愿出门，但是母亲面色平静，还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絮絮而言。孙凤台坐在车上，听着马车单调的吱吱呀呀的车轮声，丫鬟们叽叽咕咕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她问春香：“还有几时到？”

春香把窗推开一点，说：“这个地方像是十三粱，”又把窗开大些，把帘子打开一点缝隙，大声问护卫：“冯护卫，这是十三粱吗？”冯护卫回答：“春香姑娘好记性，正是十三粱。”

春香放下帘子笑着说道：“十三粱再过两三个村子，将将两个时辰就到了。”孙凤台坐的无趣，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古代普通马车一天能行100多里地，战马一刻不停才能跑300多里，自己的马车都跑了都一上午了，还有一半路。说是两三个村子，实际路程可不短。古代村落稀疏，地广人稀，一路行来，不是稀疏的庄稼地，就是成片的草荒园，哪里像现代，即便农村，也是成片庄稼，或者成片工厂，哪里能找到一块荒草地让你看？如果有草地，也必定是人工种植的绿化！古代，民生真的多艰！即便自己一个现代人，不过是人家闺门内的小女儿，自己哪里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社会进步的过程如此慢且艰难，但是又让人心生敬仰！祖先们，就是这样生生不息，代代传承，在他们智慧的基础上，才有了现代的科技繁荣！所以，自己还是做一个追随时代的闺秀比较符合身份啊！

想到母亲这几日的不寻常，母亲又把自己当成小孩，不愿告诉自己，她又开始头疼！究竟是什么让父母不愉快？靠自己的观察，父亲还是很爱重母亲的，即便母亲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儿，祖母三番四次以此诘难，父亲也没有纳妾！不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父亲会不会也是在母亲面前做戏？父亲又一向孝顺，若是祖母坚决让父亲纳妾，父亲也许顶不住压力，真的纳了呢？母亲一定会生气。自己娘亲，虽是古代贵女，却那么中意父亲，哪个女人会喜欢家里有几个妾来破坏家庭幸福？如果父亲真的有了妾，自己该如何劝导母亲？

吱吱呀呀的枯燥车轮声，让无聊的孙凤台牙齿有点酸，她百无聊赖的把帘子掀开一条缝，打量三三两两从自己车旁经过的路人。路人都是穿着粗布短褐，衣服上订着补丁，裤腿扎绑起来，也许因为这是乡下，更加贫困些，这些路人都是面色褐黄，或者黧黑，有些人扛着农具，有些担着担子。孙凤台出门机会并不多，每年也出门几次，在豫州城转转，豫州城也有身着短褐的挑着箩筐的人，全然不似路上这些人灰头土脸，满目沧桑！那些人好歹穿着浆洗干净的靛蓝粗布，或者亚白粗布，即便有块补丁，也干干净净，头脸齐整。在这个世上活了六年，依据大家闺秀的教导，她并不了解，或者说不应该了解民生，但是看见这些农人，她还是震惊了一下。阶级分明、法律不完善、权贵无约束的压榨，或许是这个时代造成社会底层生活艰难的原因，同时，也能看出来，目前当政的明绪帝，治理能力也不怎么样嘛。也有骑驴骑马的人从车旁经过，孙凤台看的好笑，果然跟现代一样，从交通工具还真能看出贫富和社会地位来！古代没有水泥柏油路，大路都是土夯而成走路的，走的浑身上下都是灰头土脸，但凡有点钱，也会坐个车，不拘牛车骡车马车，不坐车的定然是穷人，骑驴的都是小福之家。骑马的相当于开宝马奔驰的人了，定然是百姓仰视的富贵人家。

午时，马车行到一处村子，车子慢下来，冯护卫在车外询问：“姑娘，离碧桃观还有四十来里路，咱们一早出来，是否在这里进一些食物，修整一下再赶路？”

宋妈妈看了孙凤台，孙凤台点头同意，坐马车赶远路真是痛苦的要命，她仗着自己年龄小，没有母亲在车里约束自己，在车里不停变幻姿势，也是腿酸腿痛，所以更想出去活动一下，让血液通畅。她真心佩服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和自己奶妈宋妈妈，一路基本不怎么动。宋妈妈看姑娘点头，回答道：“好，让姑娘且进一些吃的，松散松散再赶路吧。”车子在村子路边停下，村里有些半大的孩子，挎着篮子，还有孩子拎着桶，看见停下的车随即聚拢过来，又不敢靠近，只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孙凤台在车上看见这些孩子，心里了然，估计这几个孩子就是等在路边，为歇脚的过客兜售东西的。她让宋妈妈看看，这些孩子卖的什么。宋妈妈边侍候她洗手，边说：“咱们带的东西全全的，哪里用在这偏僻乡下买？这乡下又有什么好东西让姑娘吃？”孙凤台笑着说：“妈妈看看嘛，看这些个孩子怪可怜，捡看上的买点让这些孩子挣点钱。”

“姑娘心善，怪道说姑娘是佛祖和神仙保的，我这就下去瞅瞅。”春香几个也把帘子掀开往外瞧。冯侍卫带着几个侍卫散开在车子周围，边吃干粮，边警惕看向周围。孙凤台也想下去走走，就对春香说：“找几个蒲团让侍卫们坐下歇歇。我们下去看看！”

说完不等回答，就着宋妈妈刚踩的矮凳就要下车，春香赶紧拦住，为难的看着车下的尘土，说道：“姑娘，你看看这土，一下车这鞋子没法儿穿了。”

“怕什么，在车上腿要断了，你不难受吗？下去活泛活泛，总好过腿断。”孙凤台调皮的说。说着要往下跳，春香和两个丫鬟赶紧在她前面跳下车，把她抱下来。春香从箱子里拿出蒲团，送到几个侍卫处，让他们坐下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