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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蛊惑饶中岭
王府上房,临安,周青,琼桃还有洛元中等人在门口待着。
不多时,一名大夫将针灸的银针一一从柳边何身上取下,转过身来。
“殿下如何?”洛元中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急忙问道。
“此番殿下从马车上被甩了下来,伤了筋骨,但所幸已经脱离了危险,剩下的只需静养即可,若想行动自如还需要数月静养。”
“那梁王还能入京吗?”
怔了怔,大夫道:“若是现在要殿下入京,便是要梁王殿下性命,最不济也得开春之后。”
数月静养,开春之后……洛元中只觉得一股冷气直窜天灵,本着这次梁王必死的心他来此算是把梁王逼狠了,如今梁王去不了京都,那他此番做派与寻死何异?
“方子草民已经开好了,每日早晚煎煮即可。若是无事,草民告退。”拱着手,老大夫缓缓退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旁沉睡的柳边何口中一声哼响,“哼嗯……”
周青上前一步问道:“殿下醒了?”
众人瞬间围了上来,柳边何只觉得头昏脑涨的,一睁眼看着周围的建筑和人只觉得异常陌生。
“殿下你感觉如何?”
皱着眉,柳边何反应了好一会才道:“本王这是怎么了?”
“殿下您感觉如何?马车年久失修,车轴断裂,将殿下您从马车上甩飞下来。”
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柳边何自嘲道:“倒也死不了。”
“洛元中可在?”
“臣在”
“此番京都之行,恐怕要无限延期,本王本身昨日遇刺就受到惊吓,今日更是身受重伤,难以入京告罪,还望洛大人对父皇说明由来。”
“臣,知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洛元中也不知道说什么,之前陛下确实给他说过若是梁王装什么癔症直接绑回来。
可如今当着面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留下中岭侍候便是,让本王休养一番。”
“是,臣(臣妾)告退”
众人行礼,随即退下,寝室瞬间安静下来。
中岭是临安的干儿子,所以便是临安和周青二人倒也没说什么便退下了。
被中岭搀扶着躺下,柳边何看着房梁,忽然道:“如今本王失势,临安也不过是王府的内务总管,你便是侍候本王一辈子也就是王府的小太监。”
只听噗通一声,中岭直接跪下,“臣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起来吧,本王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臣下不敢!”中岭还是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不想着荣华富贵?”
“下臣不敢!”
“除了圣人,还有谁,能不在乎名利?难不成你饶中岭,是个超凡入圣的圣人?”
“臣已经知道以后的日子。如今只要做好份内之事,侍候好殿下,不会再做那些白日梦了。”
柳边何笑了笑,“再?”
“那你中岭之前也是做过那些白日梦,甚至没少做?”
“臣……臣……”
饶中岭只觉得浑身发冷,汗水从额头顺着脊背流个不停,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磕头。
房间内瞬间响起沉闷的磕头声。
“到底是临安教出来的人。行了,起来吧,人有向上之心,是好事,本王并未怪罪。”
顿了顿,柳边何继续道:“可本王如今能力有限,不再是那个东宫太子,只不过是这蛮荒之地的小王罢了。”
中岭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柳边何眼神阻止。
“本王有一封书信,和今日被折断的车轴,想办法带去京都,送进皇宫,带到本王父皇的面前。再在京都都玩上半个月时间,王府的内务总管便是你的。”
柳边何用手指指着中岭的胸口,不给对方反应的继续道:“我知道你与临安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听本王的话,将东西送入京都,还是转身告诉临安,还是将消息传出去,你自己选。”
寂静,寝室内就剩下中岭粗重的呼吸。
什么和临安情同父子,太监之间互相认儿子,不就是为了权势?
连命根都没了,不为权势为什么?
中岭心中直接就有了判断,为上位者当不择手段。
“正堂,本王常坐的那把椅子的垫下,有一封蜡封封好的信,去与不去,皆是看你。”
“殿下……”
“行了,退下吧,本王乏了。”
中岭弓着身子,缓缓退出房门。他知道梁王殿下要对临安下手了,不然这种事肯定轮不到他,断裂的车轴?
一道灵光闪过。
仿佛想到了什么,中岭瞳孔一缩,“今天车轴断裂并不是个意外,而是临总管有意为之?!”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临安这个从小陪伴在陛下身边人的……
“嘎!嘎!”一只乌鸦从中岭头顶飞过,凄厉的叫声瞬间打断了中岭的思路。
“不祥之鸟?”
这飞向的方向是,临府?
此时中岭已经做出了选择。也不再纠结究竟为什么梁王与临安二人突然生死相向,临安没少教导他,糊涂人看似糊涂一生,但其实快乐一生,清醒人看似清醒一生,但其实又苦闷一生。
什么是糊涂,什么又是清醒呢?
临安不知道,他只知道梁王此番有一劫。只要他能帮殿下渡过此劫,不说和临安一样成为殿下在外的代表,但在这雍梁之地,他说的上话即可。
梁王有这个能力。
前太子党占据朝堂半数,谁敢不给梁王面子?
雍梁知府就在庆阳,凡有大事,知府必先请示梁王。
这些年梁王在雍梁之地开荒垦田,大兴土木,修缮城墙,减少徭役,梁王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有效的落实在了的雍梁的每一寸土地。
这就是梁王!
舒缓着心潮澎湃的心,中岭摸黑去正堂的座椅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封书信,又从梁王的书房偷偷偷来今天断裂的车轴。
带着车轴连夜找人做了个差不多的又放回梁王书房。
做好一切后,中岭站在临府的门前,看了看府上的牌匾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公公,小人家里来了书信,说小人娘亲病重,小人想回家送老娘一程,还望公公允诺。”中岭跪在临安的面前,看着临安的靴子,可心中的灼热丝毫不减,只要帮殿下渡过此劫,坐在这里便是他饶中岭。
抿了一口参茶,临安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去取二百两银子,就当路上的盘缠了。”
二百两银子当盘缠?这多余的不都是他的?或者是给他给老娘看病的,饶中岭一怔,心中突然想起临安对他这么多年的教导,再想到自己要帮柳边何杀他,一时心中无言。
出了临府,饶中岭的心情五味杂全,满是复杂之色。
他突然不知道如何选择了,只是满满的复杂之情。
一方面他想上位,一方面又于心不忍。
真要帮殿下扑杀临安吗?饶中岭不知道,“罢了,先启程吧,走一步看一步。”
是夜,凄清的残月挂在天空,一人一骑化为残影,隐没在漠北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