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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州道风雨(二)


如若把信息战看作一盘棋,进行信息博弈的两人看作执棋子的棋手,那么取胜的人并不一定是掌握棋子更多的人,而是看谁的棋势更锐,更能挠他人之痒。并且,与手谈不同的是,棋盘下的棋局往往彼此兑子, 是否能在没有根本利益的矛盾下携手共赢,就得看执棋人的本事了。

如今正在进行的这场棋局,沈吏最大的劣势就是不知道对方下场的有谁,棋手又是谁。附身的这位唐之岳在之前已经落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现在想主动兑子,难免得使些盘外招,才能把这位隐藏在幕后的棋手挖出来。而在沈吏看来,这幕布的线头就在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想让对方主动揭开这块幕布就非得抛出一些对方需要的东西,而在抛出诱饵之前,他需要先整理自己手上的筹码,免得鱼被吸引来了,鱼食却不够丰盛,这样就丧失了唯一的胜机。

沈吏点开系统面板,选择了领取5点智力的基准奖励“唐之岳的记忆”。对方在审问他之前,一定将案情和自己明面上的过往了解的清清楚楚, 而此时这份记忆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能以一个主观的视角去了解事情的经过。在经历了些微的眩晕之后,沈吏的大脑像是被抽丝的注入了薄荷脑油,如同一面明镜般的清晰映射出了唐之岳的过往。

唐之岳和其妹唐之云乃是上任楚临城城守唐风月的子嗣,8年前林道疆率大军杀入楚临城,城守唐风月的府邸首当其冲被叛军涌入,唐府上下都被叛军屠尽,只剩下当时正在京都求学的唐之岳和唐之云逃过一劫。

唐之岳本被父亲安排在书院跟随一名学士学习,等待来年参加秋试,哪知天降灾厄,偌大的唐家只剩兄妹二人。再加上,国公之子也丧命于楚临城,南商王恼怒唐风月未尽职守,在唐府抚恤的后事中不闻不问。王上态度如此,各部负责人自然也是装聋作哑,一府上下尸首无人掩埋,被草草掩埋在乱坟岗上。便是有唐风月昔日同僚不忍上表请奏,奏折也尽被压下。可怜兄妹二人身处京都,连为家人收殓尸首下葬都不行,只能变卖些首饰细软,托了关系在城外建了个衣冠冢,以此来纪念亲属。

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年多,唐风月乃是北伐老将,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伤了心脉,被远调至楚州道担当府城城守,因待人亲厚,军中故旧甚多,这一年多来,南商王的桌上表奏不断的收到请求为唐风月平反的消息,最后就连敬国公也亲自上表,大意为逝者已逝,主犯已伏诛,自己二子的死唐风月固有失职,但是其戎马一生,功勋加身,罪不至此。南商王一年多来眼见各路奏章,心中也有些许后悔,但又拉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做错了,既然事主敬国公家都已不再追究,他也就坡下驴,追封唐风月为忠勇伯,允许其与其家眷的尸骨合衣冠冢进合墓,赐其子女京都府邸一套,金银若干以及南商明政院的就读资格。明政院在南商一直有各部后备学院之说,算是南商王许了兄妹二人一个将来。

此时的唐之岳因父亲故旧举荐,正跟随号称天下第一提司的谷东风学习提刑探案之术。南商王的追封下来之后,他婉拒了进入明政院的嘉奖,继续跟随谷东风学习,而他的妹妹唐之云则是进入了明政院,专攻礼仪教俗方面。后来,因为谷东风被卷入党争,受贬谪离京,他也被有心人调派去了云州道担当一名小官,从此远离京都。

沈吏在心中默默的叨念着唐之岳的生平,眼前的年轻人身份明显不一般,他的衣袖上绣着的花纹是家族的家纹,只有豪门大族及王室才有资格使用自己的家纹绣于官服之上。

那么除开事件本身与其的关联,他一定还有想从唐之岳这里得到的东西,不然此事完全可以如他的副手一般,将唐之岳拖去顶罪,不必保持如此的态度。沈吏如此想到,微笑着开口发问:“这位大人,您可是巡道司的直属吗?”

年轻人还未回答,旁边的张启礼就恶狠狠的开口:“这位大人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探究的…”话没说完,年轻人摆摆手,示意张启礼他有话要说,他笑盈盈的看着沈吏:“我可不是你们巡道司的人,我名李长歌,王蛟河死之后,我暂任云州道督查府代理总长一职,说起来可能还要感谢你,不然有这老头儿在上面挡着,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轮到我当上一道总长。”

“李长先,李长歌。”沈吏在心中念着,大致对年轻人的来意有了猜测,只是还需要确认。他回道:“王大人的死跟卑职无关, 可惜这个与敬国公府搭上关系的机会却是没机会冒领了。”

“ 哦?”李长歌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吏一眼,只听沈吏继续说道:“王大人的死我虽不知,但是长先公子的死在下却是觉得其中颇有几分蹊跷。”沈吏在赌,赌李长歌来亲自审他是为了李长先,赌李长歌是在李长先的死中发现有端倪,就来向唐家之后的他寻求一些线索。不然沈吏实在想不到唐之岳之前与其并无交集,李长歌为什么以代理总长的身份要亲自审他,还变相制止了张启礼让他认罪的行为。

果真,风险的推断带来的是丰厚的收益。李长歌一下子站起,微微失态:“唐家果真有渠道将消息传出?我二哥是如何死的。”

沈吏望了一眼张启礼,李长歌反应过来,扭头皱起眉对张启礼说道:“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出去把账门关上,替我们把守营帐,听见了吗?”

张启礼哭丧着脸道:“大人,遇刺及走私一案乃是巡道司成员行刺督查府总长,上面点名要两家共同审理,您这样我可怎么交差呀。”

李长歌听了,冷哼了一声, 道:“你怕什么,责任由我一人承担,有什么问题你让云州道巡道司的司长来找我。”张启礼还想说什么,但是在李长歌冰冷的眼神下还是选择了退缩,恭敬的退步出账,把账门放下。

沈吏笑了笑,毫不畏惧的迎着李长歌看过来的眼神。李长歌盯着沈吏道:“好了,碍事的人走了,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二哥由国公府挑选的百数名亲卫护送,个个身披重甲,马具齐备,即使是夜晚也分批值守。以当时的情况,就算叛军破城迅速,亲卫不惜代价,护送二哥出城也是绝无问题,怎会在城内失踪,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

沈吏长叹了一口气,从眼角挤出几颗泪珠:“您也知道,我父亲曾是北伐斥候部队的军侯,凭借的就是一手独家驯养信鸽的技巧,当时情势危急,再加上叛军刻意攒射,逃出来的鸽子寥寥几只,信息也大都残缺不全,我害怕这些残缺的信息会害了我与妹妹的性命,就潜心跟随提司大人学习探案之术,拒了明政院的资格以表明自己并无踏入政坛追究过往之野心,这才苟延保全了我兄妹二人的性命。您这样询问,是在把我和妹妹往悬崖上推啊。”

李长歌气极反乐,这个唐之岳可不像传闻中那样老实,先是说出李长先的死另有隐情,让自己将张启礼逐出营帐,独自担下这审问的责任,再哭惨装傻,看似害怕求饶,实则待价而沽。

沈吏则有着自己的打算,第2条任务要求自己在南商国重新立足,唐之岳受冤绝对少不了巡道司上下的推波助澜,代表巡道司审问自己的张启礼更是恨不得直接让自己认罪,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巡道司唐之岳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想在南商国重新立足,李长歌作为现任的云州道督查府代理总长,又有国公府作为后盾,是如今最有可能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大粗腿。而督查府监察百官,巡道司又有地方军政监察之权,两者职能部分冲突,素来不睦,如果能投奔督查府也不失为是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