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地花如下 类型:悬疑惊悚 作者:喜欢杜仲果的胡菲菲 角色:源子喜欢杜仲果的胡菲菲 简介:急性子呢,可以从第十五章直接乱入 这是一个关于梦境的故事 思念的人,在梦中相爱 当然也有人穿越梦境,杀人于无行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找到凶手, 在现实与梦境间无限切换,点水而过,不被任何一个吞没,才是真正的艺术 热爱这虚幻,并且原谅种种不堪 筑梦师,请收好你的意念之刃! 大地如漆,天将破晓…… 她牵着他的双手...
书评专区
[db:书评1] [db:书评2] [db:书评3]
《地花如下》免费试读
第3章 敦煌宫3她指着天边一团火
记忆究竟在本质上是什么东西?
或者窃取它的是谁呢?
它的存在大致上只有一个好处,在那里,可以在权限关闭之前,不断地打开任何一个副本代码。
趁着尚未彻底遗忘,巧妙地重新编辑,然后自负地误认作真实,形成下一段记忆的底稿。
敦煌宫,源子当然记得。
至少他觉得自己是记得的。
“我不会接吻。”源子慌乱地坦白。
“我也不会接吻呀。”她被逼无奈一般附和着说。
如果回忆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把这段删除。然而,他做不到。
接吻不是很好的事吗,为什么要停下来说话呢,源子至今也没想通自己是怎样傻到如此离谱的。
说话就说话吧,可是他说那没用的算什么呀。
遗忘这件事真是玄之又玄。
永远无法命令自己立马去忘记什么,永远无法知道自己早已忘记了什么。
所以,遗忘是时间的衍生物,是吗?
时间一经启动必然伴生遗忘如影随形,是吗?
如果遗忘包含不可回忆和错误再识,那么此刻,源子打捞起一段搅和着部分不可回忆和部分错误再识的模糊记忆。
他痛苦地察觉到,自己又跌入了那个早已察觉却无法避免的可怕悖论:
自己回忆起已经遗忘的或从未存在的事情,并且希望将这业已遗忘之事和从未经历之事作为回忆再次遗忘。
那确实是他第一次接吻,但也大可不必尴尬地撤退。
二手CD唱机里情歌缠绵,宿舍里没有别人。
老旧的木门上暗红的油漆已经脱落不少,上半截开着块大概是应急逃生用的方窗,上面装有灰暗的玻璃,通风功能就此被长久封印。
玻璃窗上糊着一层纸,冲着走廊的一面写着“思念人之屋”。
调整了一下状态,游戏重新开始。
源子搂过她的肩膀,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轻微研磨,嘴唇致命邂逅,她以亲吻迎接亲吻。
谁都没有再说话。源子甚至刻意地不去呼吸。
然而没过多久,肺活量明显告急,溺水不死的人被暗流重新送回水面,他仓惶失措地打开鼻翼,挣扎着请求补充成吨的氧气。
她慈悲地宽恕了源子稚嫩的慌乱,默契地把一丝香气送入他的鼻孔。
那香气不同于源子所知道的世间任何其他味道,不像是吸进肺部,倒像是直直扎进心里,融入在血液当中,随着心跳全身乱窜。
他惊诧地发现小说并非全是虚构,至少,呼吸真的可以是甜的。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也满足地闭上眼睛。
年轻的士兵无法抑制对胜利的渴望,在那个贪婪的深秋,毫无章法地盲目冒进。
“会怀孕的。”
她停下来,小心地说,右手抽空往后捋了捋头发。
适时闭嘴还真是人间第一美德。可惜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不会拥有。
很明显,当时的源子和她,都不具有这一美德。
一切偶然生发,一切止于偶然。
源子一直没能告诉她,其实那一刻,垂在她耳边的那几缕头发格外迷人。
时间面前,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源子早已忘记那深长的亲吻是什么味道。
在她神秘消失后的最初两年,那几缕头发总是突然半坠在他面前,在脸上轻抚几下,停在眼角处熠熠生辉,像在看一场香艳的恐怖片。
她咖啡色的毛衣前胸,源子最爱枕的地方,绣着精美的卡通图案,这图案在往后的日子里,都模糊一片。
会是什么呢?
也曾有一些过往片段,时常不经意地闪现在脑海,明媚的,或者黯淡的,后来都慢慢归于沉寂。
彗尾扫过蓝色星球,终究划出了浩瀚苍穹。
“接吻会怀孕的,我妈说的。”
看着一脸愕然的源子,她眨着眼睛,再次强调。
眼睛好圆,一汪清泉盈盈含羞,略带嗔怪的娇柔无限美好。
“那就多生几个出来吧。”
人生究竟该怎样正确度过,源子全无概念。
如果能凭着深情一吻,和她生一窝小崽了却此生,光听上去就觉得不错。童话也无非如此。
源子心里暖到发软,他收起坏笑,友好地接受了告诫。
今天暂且到此为止。
她牵着他的双手移向窗边,源子禁不住捧起她的双颊,落手之处红得发烫,她笑着低下头,轻吻落在了额头上。
流云悠悠然转过山尖,蓝色晴空慢慢霞光万丈,山影下座座城堡流彩四溢,她指着天边一团火,告诉他那是敦煌宫。
“贵宾您好,贵宾请进。”
源子看了下时间,已是晚上九点一刻,门迎小姐姐像报时鸟一样,准确地标记了他踏上红毯的瞬间。
每次都这样,每个地方都这样,几乎从无例外,怎么做到如此统一的呢?
前台高挑的美女似曾相识,每一个都似曾相识。
大厅右边陈列着横竖几排庄严肃穆的沙发,铺排出诺大的长方形空间,材质不明的黑灰色茶几身形笨重,不苟言笑地悚然低伏,安稳得像陨落千年的史前坟场。
侧旁不远处,有两三张还看得过去的玻璃圆桌,几个淡雅的藤椅虚位以待。
源子左右扫视一下挂在四角的高清探头,在心里轻轻说了句,“我到了。”
一个女孩从藤椅上精灵般站起来,象征性地扯了扯短裙,驾着祥云一样,笑盈盈走了过来。
在距离源子两米的地方停下,她微微颔首,引导源子拐进屏风墙后面。
女孩打开备用电梯,乖巧地站到门角。
电梯大得可以开进一辆跑车,顶部的通风空调送出轻微冷气,灯罩下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这让源子想到医院的急救专用梯,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似乎察觉到源子的不适,伸手在按键区挥了一下,灯光切成稳定的白色。
仿佛可以调动空气中的微小分子,她小心地感知源子的情绪变化。
耐心等源子进来站定后,她将护在伸缩门上的左手收了回来,轻轻摁亮五楼的按钮。
又是微微颔首。腰肢一拧,蜻蜓般闪了出去。
她站在对面,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地无声闭合。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安静得出奇,伸缩门还在缓慢地相向而行。
真让人着急,它们还能再次相逢吗?
伸缩门开始剔除她。
先是涂掉她的一只手臂,美工刀般的精准操作,自动扶梯一样稳稳推进。
她的左耳被切掉了,时间一点一滴地行进,遗忘已经开始发生,一如既往的决绝,程序转入不可逆状态。
她的一只眼睛和一条眉毛消失了,整个人被完全分成了两半,钢铁洪流般的碾压,她即将被删除,计数器马上归零,系统即将强行刷机。
进入倒数,黑云遮天蔽日,群星跌入虚无,吞噬一切的漩涡在飞速旋转中塌陷成点,只剩下最后三秒。
突然,扑哧一笑,她终于抑制不住,烟花般粲然绽放。
她往右跳出半步,双腿微屈身体前倾,重新出现在源子视野之内,稳住身子的同时,捂着嘴傻笑,脸上泛起醉人的酡红色光芒,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电梯真的关上了。
她快速地眨了一下左眼,发出一道闪电。
“五楼只有一个包厢。”
云雀般的啼啭之声最后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