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芯心里忍不住盘算着今日出门走走。都说这唐代民风开放，长安这座古都应当也是十分值得游览一番。这个时代女子也可在白日出门，顾瑶芯这种原本总是规规矩矩的世家女子，平日里倒是出门不多，她憋了几日已是心痒难耐，得想个办法出府转转。

今日她穿了件白色齐胸裙，裙幅垂下，两条橘色束带绕肩，肩上披了件短襦，外头再束了件披帛。这两天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她坐在院中亭里，一手拖着下巴思量，见春梨与另一侍女春茵端着瓜果走来，便叫住她们一同去了顾瑶宁的锦苑。这个时辰顾原其与顾原狄应当还没下学，不然还能去找顾原其玩玩。

快走到时听到庭院那头传来女子们嬉戏的笑声。

“秋景！快把网兜给我，这边蝴蝶更多。”顾瑶宁抓着裙摆急急忙忙冲侍女喊着。

“宁小姐慢点，那边假山难行，别磕着绊着！”那名叫秋景的侍女急急跟过来，将网兜递给顾瑶宁。

“我扑蝶一向技艺很好，你站那头抓，我定然抓的比你多！”顾瑶宁兴致勃勃地指挥秋景，一回头便见院子那头顾瑶芯施施然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阿姐。”顾瑶宁立即停了扑蝶，提着裙摆转身向顾瑶芯奔去，“阿姐你今日可有比昨日好些，怎么自己过来了？可是在房中无趣？可以让春梨来唤我呀！”

“今日这粉色纱裙好看，”顾瑶芯帮顾瑶宁捋了捋额边散开的一点碎发，这顾瑶宁还是孩子心性，顾瑶芯平日里同她亲近些，“我已无大碍，瞧你这玩的满头大汗的。”

“阿姐，我今日扑了好些蝴蝶，待会装罐子里给你一些赏玩！阿姐今日穿的这般美，可是要去哪儿？”顾瑶宁眼珠子咕噜噜转，她年纪尚小，性子又活泼，自在随心倒是较合顾瑶芯的心意。

“我闲着无事便在院子里随意走走，怎么，扑蝶还不能解趣，你想出门了？”昨日顾瑶宁来如苑探望她便提了一句许久未出府了，难受得很，顾瑶芯决定来找她也有这个原因。

“阿姐，你伤了这些天，我的口脂都见底了也没人陪我去配些！”顾瑶宁撒娇得牵着顾瑶芯的手臂摇了摇，眼里满是恳求，“阿姐不若今日陪我去华芬堂再采买些吧。”

华芬堂是在长泰城中十分有名，名门望族女子常去光顾，这倒是出门的一个好理由。顾瑶芯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顾瑶宁的额头，假意批评道：“你呀！这般闲不下来。”

“阿姐，二姐过几日就及笄了，前日赵姨娘给她采买了好些钗梳头饰，我见了可漂亮了。阿姐你眼光好，陪我也一同去看看嘛。”

她回想了下剧本，确实顾瑶琴过几日就要及笄了，到时候礼成后赵姨娘定会请求田氏设宴邀请众多贵女来府里聚会。这女人一多小心思就多，女子爱美真是不论古今不论年纪，顾瑶宁还小，头饰倒是不用很多花样，但陪她出去逛逛给自己置办些合心意的行头也是不错，她顺势点头：“好好好，我陪你去。不过你先去换身衣衫，这满头大汗的。”

“我即刻去，阿姐你等我一会！”顾瑶宁立刻高兴的应着，又忙对秋景道，“秋景！快陪我回去更衣！”

那头顾瑶宁携着婢女奔回房内换装，这头顾瑶芯则转头对着侍女开始安排了起来。

“春梨，去备马车，叫上海良，让他多安排几个侍从，一同去华芬堂。”上回去兴洲马场没带侍从吃了大亏，这次可不能再犯，海良是阿爷安排给顾瑶芯的侍从首领，一直以来负责顾瑶芯的安全。

“小姐，你的腿伤刚好，真要出门吗？”春梨有些担忧，从前顾瑶芯通常不会应允顾瑶宁这种要求，她不明白这次怎会允了。

顾瑶芯正要开口，便听见锦苑门口有人提高声调道：“呦~这不是伤着腿的长姐吗？”

顾瑶芯转身，见顾瑶琴穿着鹅黄色纱裙走进锦苑，配着她精致的五官十分娇俏，可面上的神情却十分不屑，“听说长姐伤了腿，我可好是担心，怎么伤才刚好就打算出门了，也不知是真伤着了还是只为了引人注目。”

顾瑶芯心中冷笑，这妹妹摆明了与自己不睦，从前的顾瑶芯因着端庄持重的性子通常不与顾瑶琴多言，现下她可不会惯着顾瑶琴，她面上笑容不变道：“二妹关心，我自然很是感动，只不过你这几日一步未踏入如苑，见了我也不福身行礼，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顾瑶琴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十分敷衍的福了福身子行了个半礼，嘴里不饶人道：“如苑这几日定然是探望长姐的人络绎不绝，我要是也去不就打扰长姐休息了。”顾瑶琴知道以往顾瑶芯总是有众多好友，每次生病都少不了探望人数众多，让她十分不爽，“今日看见长姐行动自如，便知已是大好了。”

“二妹一向是十分有主意的人，想来这几日忙于准备及笄之事，自然无暇顾及于我。”顾瑶芯好笑地看着她。

“我们小姐此番受伤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二小姐这都不知，可见真真是关心大小姐呀。”顾瑶芯的侍女春茵向前一步，一脸不满的回怼。春梨与春茵一直都是十分护主的，春梨稳重，春茵泼辣。

顾瑶琴总是找顾瑶芯的茬这件事在府里也不是秘密，春茵一向不赞同顾瑶芯对顾瑶琴的挑衅不予理睬的态度，今日顾瑶芯既然开口回怼，她自然也冲在前线。

顾瑶琴一愣，名门贵女病中互相探望也是贵族社交的重要礼仪，她显然是没想到顾瑶芯这种自视名门贵女的大小姐会拒绝这种拉近各家关系的事情，这几日她忙着为及笄试妆，确实也不知顾瑶芯谢绝探视，“呦，长姐居然也有闭门谢客的一天，真是稀奇。”

“我倒觉得二妹这口不对心的更稀奇些，”顾瑶芯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轻巧回道，“若是二妹无甚事便早点回莲苑吧，女子及笄前几日不宜四处走动，二妹可莫要忘了。”

顾瑶琴脸色一僵，赵姨娘前日也叮嘱过自己女子及笄前七日应均留在自己院中，她今日是实在憋的慌，才背着赵姨娘偷偷带着两个侍女出了莲苑，没想到会遇着伤愈的顾瑶芯。

顾瑶琴正僵着脖子还想争辩什么，却见她身边的侍女夏云拽了拽她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回去吧。顾瑶琴这才翻了个白眼，草草福了福身，“我出来取些要紧东西，这便回去了。”

顾瑶芯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再与顾瑶琴掰扯，随意道：“那便去吧。”

顾瑶琴面色铁青，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侍女便走了。

“小姐，这二小姐尚未及笄便这般嚣张，以后也断断不能纵了她。”春茵见今日顾瑶芯虽开口教训顾瑶琴，却依旧轻易放她离去，忍不住出声提醒。

“无事，她这性子迟早会吃亏。”顾瑶芯摆了摆手，剧本中顾瑶琴后来也做了许多蠢事，下场也并不好。她现在无暇出手打压，反正翻不出天来，先放着她吧，“春梨春茵，先去准备出府事宜，三妹差不多也快准备好了。”

春梨与春茵均应是，便赶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