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宸的房间很大，里面有小型的书房，私人的独立卫浴，装修风格是很舒服的意式轻奢风，沉稳又很高级。

书桌旁边还有一个小沙发，苏玉宸让程向佳先坐，自己给她倒了一杯水。

“刚刚我在做一道题，解不出来，所以有点烦闷。”少年嗓音低低的解释着。

程向佳也知道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也顺着问他:“什么题，或许我可以帮你。”

苏玉宸指了指化学的几道大题，程向佳看了看，发现这些题她们并没有学，不过她之前大致看过几本高二的教材，这个题与上面的知识点却是有几分相似。

程向佳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苏玉宸微微点头，坐到书桌前继续想着题，怕程向佳无聊，从零食柜拿了许多食物，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

程向佳怕吃东西的声音影响到少年的思路，只是喝着水，呆愣的看着做题的人。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房间里还有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程向佳越听越迷糊，最后歪躺在沙发上轻打着小鼾。

苏玉宸单手撑着头，看着睡着的程向佳，浅笑了一下，或许他都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眸光里尽显温柔。

“说胆大，看到他就像兔子一般畏畏缩缩。说胆小，却又敢在有男人的地方睡觉，当真也是对他放心。”

苏玉宸动作轻柔的把人抱起，放在自己床上，把被子盖好，自己到客房睡觉了。

早上醒来，程向佳还有些懵，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猛的掀开被子检查自己，发现衣服还在，胳膊腿感觉良好，这才拖着疲软的身子打开门，碰巧江羽从另一个客房出来，眼睛都瞪圆了。

江羽想着是自己没睡醒，把门一带，又进了房间，轻轻嘀咕着:

“妈的，这吃了顿饭，都睡一个房间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程向佳有些尴尬，趁着走廊没人，迅速的跑到属于她的客房。

洗漱间有一次性牙杯和牙刷，程向佳简单洗漱后，一抬头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帅气的脸。但无论多帅气，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人多少有些惊悚。

“我丢，你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程向佳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道。

“我一直都在这个房间。”少年揉了揉有些凌乱的黑发，眼睛半眯着:“你把我吵醒了。”

最后两人背对背坐在床两侧。

程向佳也捋清了思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两人决定一前一后往出走。

餐桌上，赵韵一一脸意味不明的朝两人笑着，刚刚家里阿姨打扫走廊，发现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的。赵韵一也就磕一下cp，毕竟她不认为自己儿子是那种不懂得分寸的人。

等程向佳吃好，赵韵一就派人送她回家，刚上车准备走，车玻璃就被敲了两下，是苏玉宸。

程向佳摇下车窗，其实她还是有一点羞涩的。

“怎么了？”

苏玉宸不答话，只是打开车门，递给了她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里面是她上次落下的外套。

“你的衣服。”

苏玉宸说了什么，程向佳也没怎么听，她只看到了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以及说话时微动的喉结。

程向佳咽了咽口水，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好。”

现在程向佳色字当头，但有色心没色胆，等她发育发育就把人给收了，这是十六岁的程向佳最为伟大的目标。

回到家的程向佳先打开这个礼品袋，原本也不认为这件衣服有多好看，但现在是越看越顺眼，恨不得裱起来挂墙上。

不过，这个面料一看就是很新，不像穿过的。她翻到衣领处，果然发现了一个吊牌。

“这件衣服是新买的？”程向佳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这条消息。

“嗯，你的那件洗不干净了，便想着重给你买一件。”

过了半晌，见程向佳没回，苏玉宸又问道:“衣服是有什么问题吗？”

而程向佳还在仔细摸着衣服，要多稀罕有多稀罕。

“啊，没有问题。”

另一半的苏玉宸将衣服叠好，其实早已经洗干净，或者是这件衣服意义不一样，总想着把它留下。

……

十月中旬，古都一中新生的第一次月考正式结束。程向佳在也与众多学生一般，紧张的围在成绩单附近找自己的名字。

前一百，没有。前两百，还是没有。最后程向佳是在三百名那一栏找到自己的名字。

那一瞬间，她整个身体如同跌入冰窖一般，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在打颤。比起失落，更多的是害怕。

程家

程业生看着试卷，直接撕碎在地，转身回到房间。孙素真也一脸冷漠的看着她，而她的弟弟此时正躲在房间打着游戏，仿佛房间里的一切闹剧都与他无关。

“我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在学校是做什么？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和弟弟读书，你就考这点成绩，对得起我们吗？”

孙素真一脸怒气的坐在沙发上，语气冰凉:“你考这点分儿，给谁看？不如早早别上了，去擦盘子还能挣些钱补贴家用，正好你弟弟再过几年也要上高中。”

程向佳一听这话，瞬间跪在了地上，她痛苦的低着头，哭起来很安静，因为如果她哭的大声，他们会不耐烦，他们会打她。泪珠大颗大颗的滑落，只是偶尔才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泣音。

对于她母亲的话，她深信不疑，她说到做到。初中时，她也是因为一次没有考好，她父母便去学校闹着，要给她退学，如果不是老师说这样犯法，恐怕她现在已经没有上学的机会。

“妈，我错了，我好好学，我下次一定考年级前十。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向佳低声下气的恳求着。

孙素真转了转眼珠子，最后勉强答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程向佳回到房间，眼睛都已经哭的红肿，因为刚刚压抑着哭声，她现在就像没有水的鱼，喘一下气都觉得要窒息。

“噔噔噔”

并未等程向佳去开门，门就已经被一脚踹开，进来后又将门闭好。

这是程向佳的弟弟，程向明。

“你可真没用。”程向明拎着程向佳的衣领，盯着此时没有生气的脸，恨恨道:“你不会反抗吗？”

程向佳连个冷笑都不想赏给他，任由他拽着，直到脖子被勒到通红，程向明才松开。

“我和你怎么能一样呢？”程向佳站起身，指了指门，示意他离开。

“我累了，出去。”

说完，程向佳走到了窗户旁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你知不知道，不管你……”

未等程向明说完，程向佳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知道，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不会反抗，你还不如假装不知道，安心用着拿我换的钱吧。”

程向明不语，转身离开。

程向佳什么都明白，她知道弟弟恨她的软弱，父母的好面子以及爱财。她不用猜也知道她父母打着什么主意，她要为自己争取，上学似乎也成了她最后的出路。

程向佳揉了揉泛酸的鼻子，是她太放松了，所以沦到现在的境界。向佳你可真蠢，以为自己上个高中便是幸福的起点吗？你太天真了，无论怎样，你都脱离不了他们的掌控，他们永远看不到你……

最后，程向佳重新看了一遍她与少年的聊天记录，接着按下了删除。

十六岁的程向佳肖想不了冰清玉洁的神明，以后不会了，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