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叫做《时日不多,独自流浪》,是作者“山葡萄”写的小说,主角是韩冰李姐。本书精彩片段:在生命倒计时,一个早已习惯被生活遗弃的19岁少年,如何以最低的姿态、最沉默的方式,完成一场只属于自己的、向内的生命体验与告别。摒弃宏大叙事与戏剧转折,聚焦于微小、真实、充满呼吸感的日常细节,展现一个普通灵魂在绝境中寻求宁静与自由的独特旅程...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山葡萄”创作的《时日不多,独自流浪》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韩冰像一条在泥泞沼泽中穿行的鱼,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车厢连接处移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背包不时蹭到旁边的行李或蜷缩的人体,引来几声低低的抱怨或呵斥。他充耳不闻,目光只盯着前方那扇隔开混乱与未知的门。终于,他挤到了车厢连接处...
时日不多,独自流浪 在线试读
韩冰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壮汉肥硕的肩膀,投向过道。他侧着身,小心翼翼地、极其艰难地从壮汉和老妇人之间、那狭窄得几乎不存在的缝隙里挤了出去。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擦碰到壮汉油腻的工装和老妇人粗糙的衣料。老妇人发出一声不满,抱紧了怀里的蛇皮袋。
挤到过道上,情况更糟。地上坐着、蜷缩着的人,堆满的行李,像一片雷区。韩冰必须极其小心地落脚,避开那些横七竖八的腿脚和包裹。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尽量不引起注意。但还是有人抬起头,用布满血丝、充满疲惫和警惕的眼睛看着他。
“让让…麻烦让让…” 他低声说着,声音干涩,几乎被周围的嗡嗡声淹没。
有人不耐烦地挪开一点腿,有人则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惊恐或麻木中。韩冰像一条在泥泞沼泽中穿行的鱼,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车厢连接处移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背包不时蹭到旁边的行李或蜷缩的人体,引来几声低低的抱怨或呵斥。他充耳不闻,目光只盯着前方那扇隔开混乱与未知的门。
终于,他挤到了车厢连接处。这里的空气更加寒冷刺骨,混杂着浓烈的金属、机油和厕所氨水的味道。地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连接处的铁门紧闭着。
他伸出手,握住冰冷的、带着锈迹的门把手。金属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递到掌心。他用力一拉。
吱呀——!
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向一侧滑开。
一股凛冽的、带着荒野气息和浓重寒意的晨风,如同汹涌的冰水,瞬间劈头盖脸地灌了进来!吹得他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单薄的T恤瞬间被寒意穿透,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但这寒意如此清新,如此纯粹,瞬间冲散了车厢里那令人作呕的浑浊气息,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清醒感。
门外,是空旷的、蒙着一层薄薄寒霜的月台。
月台很简陋,由粗糙的水泥铺就,边缘长着枯黄的杂草。只有几盏功率不足的白炽灯,在清冷的晨光中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灯柱是刷了绿漆的铁杆,锈迹斑斑。月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韩冰站在敞开的车门口,凛冽的寒风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吹得向后飞扬,冰冷地拍打着他的额头和脸颊。他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这冰冷、干净、带着泥土和枯草气息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积攒了一夜的浊气彻底置换掉。
车厢内有人注意到了敞开的车门和站在门口的韩冰。
“喂!小子!你干什么?!” 一个声音在后面喊道,带着惊疑。
“关门!冷死了!” 有人抱怨。
“妈的,想跳车啊?” 有人嗤笑。
韩冰没有回头。他最后看了一眼车厢内昏暗灯光下那些模糊、混乱、写满各种负面情绪的脸孔。然后,他抬起脚,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出了车门。
冰冷的、坚硬的水泥月台触感从鞋底传来。
吱呀——!
他反手,用力将那扇沉重的铁门拉上。门锁发出“咔哒”一声沉闷的轻响。
瞬间,所有的喧嚣、浑浊、汗臭、脚臭、抱怨、咒骂、鼾声……所有属于那个铁皮罐头的一切,都被彻底隔绝在身后。世界,陷入一片巨大的、带着寒意的、黎明前的寂静之中。
只有风声在空旷的月台上呼啸而过,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衫。只有脚下冰冷的触感,和背上沉甸甸的背包,提醒着他真实的存在。
韩冰站在冰冷的月台上,像一尊突然被剥离出喧嚣背景的雕像。身后那扇沉重的铁门隔绝了绿皮火车里所有的浑浊、噪音和混乱,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轻响后,世界陷入一种巨大而空旷的寂静。
虽然从背包里面穿上了一件稍厚的衣服,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穿透他,刺进汗湿的皮肤,激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旧背包,帆布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手臂,里面沉甸甸的现金、药瓶和账本,是此刻唯一的、冰冷的实在感。
空气是清冽的,带着荒野特有的、混杂着泥土、枯草和远处河床淤泥的微腥气息。这气息如此干净,如此纯粹,猛烈地灌入肺腑,冲散了鼻腔里残留的车厢浊臭,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清醒,却也让他裸露的皮肤瞬间失去了温度。
他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火车站月台。粗糙的水泥地面布满了裂纹和修补的痕迹,边缘长着枯黄坚韧的野草,草叶上凝结着细碎的白色寒霜。月台只有短短一截,大约几十米长,在清冷的晨光中向两端延伸,很快便没入朦胧的雾气里。几根刷着斑驳绿漆的铁柱孤零零地立在月台边缘,顶端挂着几盏功率不足的白炽灯泡,在黎明微明的天色中散发着昏黄、无力的光芒,像几颗即将燃尽的星子,只能勉强照亮灯柱下方一小圈湿漉漉的水泥地。灯罩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虫尸,光线更加昏暗。
月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叶,在空旷的地面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添萧瑟。远处,铁轨在薄雾中延伸,消失在路基的一个弯道后面。弯道那边,就是那列抛锚的绿皮火车,此刻像一个沉默的、受伤的黑色巨兽,趴在冰冷的铁轨上,没有灯光,没有声响,死气沉沉。韩冰甚至能看到靠近车头的一两节车厢轮廓,在雾气中显得模糊而扭曲。
月台对面,是一排低矮的、同样由粗糙水泥砌成的平房。墙壁灰扑扑的,布满雨水冲刷的痕迹。门窗紧闭,黑洞洞的,像沉睡的眼睛。一块油漆剥落大半的木质牌子钉在中间那扇紧闭的木门上方,上面用模糊的黑色宋体字写着:*青石镇站*。字迹被风雨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这就是车票上那个陌生的终点站名?一个地图上恐怕都找不到名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