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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在灶火映照下忽明忽暗,“你打小就挑食。”
她嗓子眼里像卡着口痰,弯腰捡碎瓷片时,后脖颈的衣领往下滑了半寸——那片蛛网似的红痕已经爬到耳根,在跳动的火光里一鼓一鼓。
我借口透口气溜到后院,裤兜里还揣着晌午从祠堂顺的香灰。
井台边的青石板又渗出水渍,月光照在上头泛着层油光。
蹲下身细看,水痕里混着血丝,曲里拐弯拼出个“逃”字。
还没等我看清,二婶的棉拖鞋吧嗒吧嗒响过来,一瓢泔水泼上去,那个字就化成一滩污血。
“夜黑风高的,少在井边转悠。”
她揪着我胳膊往堂屋拽,手劲大得吓人。
堂屋梁上悬着的电灯泡突然亮了,钨丝烧得通红,照得满墙年画上的胖娃娃都在淌血泪。
二婶“哎呀”一声拍大腿,“准是你奶回魂了,她最见不得费电!”
灵床上的白布不知什么时候掀开半边,露出奶奶青灰色的脚脖子。
那上头缠着的红绳早就糟了,可眼下瞧着簇新,还打了个精巧的如意结。
供桌上的苹果烂出个黑洞,里头钻出条暗红色的长虫,长得像蜈蚣,却顶着张皱巴巴的婴儿脸。
半夜我被窸窸窣窣的动静闹醒,睁眼就见床尾蹲着个黑影。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二婶花白的发髻——她正捧着我的脚丫子,用沾了井水的湿毛巾使劲擦我脚底板。
我想缩腿,身子却像压了磨盘动弹不得。
后腰的斑记突突直跳,顺着脊梁骨往上爬,针扎似的疼。
“得把泥巴擦净喽。”
二婶的声儿像被人掐着脖子,“新娘子脚上沾不得坟头土。”
她忽然抬头冲我笑,嘴角裂开道血口子,牙花子上粘着几根红丝线。
鸡叫头遍时,我终于挣起身子。
脚底板火辣辣的,低头一看,脚心被搓出个血红的符咒,和祠堂供桌上那个一模一样。
我摸黑翻出件旧衣裳裹脚,却从兜里抖落出把糯米——准是白日去村长家借电话时,他婆娘硬塞给我的。
灶房突然传来剁骨头声,一声比一声急。
我扒着门缝瞧见二婶在案板前忙活,菜刀剁得碎肉飞溅。
她脚边木盆里泡着副内脏,肠子在水里一浮一沉,缠成个死结。
最瘆人的是那副肝肺,上头布满了蛛网状的纹路,正往外渗着黑血。
“来搭把手。”
二婶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