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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衣人与上限突破机

嗡嗡嗡——

五台机甲的十张半透明蓝翅在空中震颤，发出恼人的轰鸣声。

那长长的黑色珠链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轩和心中懊悔，“果然太低估毒狼团了！”

本以为毒狼团只是个区区边缘地区的团体，竟有这么多先进装备。

机甲开始缓缓落下。

轩和的内心再次紧张了起来。

机甲里的人是谁？

是毒狼叛徒？还是毒狼团的阴谋？

是会拉拢自己，还是杀掉自己？

机甲落地，半透明的机翼隐去。

咔——机甲后部的机舱门打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竟然是谢怀！

难怪觉得珠链眼熟！

原来这是他肩上那只小蝎子的尾针！

竟然可以延长足足数十米！

谢怀眼神阴翳，周身散发着肃杀气场。

丝毫不像个十六七岁的青年，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

谢怀轻声鼓掌，沉重而响亮，让人心头一颤。

“真是精彩的战斗。”

轩和陷入混乱。

怎么会是谢怀？

夏薇的哥哥？！

再看他机甲里的物资和作战服，轩和心中大致猜出了谢怀的目的。

他竟然孤身一人偷出这么多物资！

在那样小型军队般的据点里做到这种事，无异于神不知鬼不觉掏出狮子的心脏！

还顺手救了自己！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这不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血衣人！

大家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尤其是，夏薇……。

谢怀走上前来，轻触他的血衣。

“真是精密的操作，竟然懂得利用非牛顿流体来做防御。”

轩和心中暗暗一惊。

他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非牛顿流体是一种物理现象，反常识的，它外表看起来像是一滩软糯的溶液，实际上遇强则强，是上好的防护材料。

就像沼泽，如果用力在上面跳，反而不会下沉，而如果慢走，就会陷入其中的。

血衣之所以可以承受枪炮甚至是黄金级御兽的攻击，正是因为他实时调整血衣内溶液的浓度，以让其持续非牛顿流体的状态。

但很少有人能联想到他这无坚不摧的血衣就是利用这一原理！

“你要一直用这种面目和我说话吗？”

谢怀又开口了。

轩和再次尝试挣脱，可那珠链强度实在离谱，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无奈，他心念一动，血衣飞射出一支冰锥刺向谢怀！

只要让他有一瞬间的分神就好！

没成想，那尾鞭过分灵活，轻松一甩，便将冰锥弹开！

“看来你是一心求死了！”

谢怀目露凶光。

蝎尾将轩和提起，一圈圈地绕上来形成一个茧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

这样连冰锥都无法使用了！

“那些蠢货，只知道用强，当然无法突破非牛顿流体的防御，我可不像他们。”

接着，轩和明显感知到，有异物正在缓缓地深入他的血衣！

是尾针的针头！

非牛顿流体是一种遇强则强的流体，冲击力越强，反而越难以穿破。

反之，如果缓缓进入，便会遇弱则弱！

谢怀就是利用这一点，要把毒送入血衣内部！

想到毒蝎子可以释放可怕的暗川尸毒，轩和终于还是屈服了。

“等等！”

尾针停止进入，并且快速散开将他送回地面。

血衣失去念力控制，变成一片片软踏踏脓液吧嗒吧嗒落在地上。

谢怀看见自己时，明显一惊。

“轩和？竟然是你！”

轩和直感觉羞愧万分。

情绪崩溃地跪倒在地，

“没错！我……我就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衣人！

对不起！店长！我欺骗了大家！

您把我捉去暗川中心城……领赏金去吧！”

可对面那人却迟迟不做反应。

沉默许久，轻声道：

“那个……打断一下，血衣人是什么？”

轩和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通缉令几乎遍布整个暗川区域啊！”

谢怀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个通缉犯！”

接着一脸嫌弃道：

“怎么还给通缉犯取外号呢？正常情况下不都恨不得把生辰八字都作为线索提供给路人的吗？”

轩和有些无语，愣在原地，他设想过谢怀所有可能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你犯了什么事？”

谢怀好像很有聊天的兴趣。

“我……我是暗川中心城的行动队成员，我做了逃兵……。”

谢怀更感兴趣了似的。

“行动队，听起来比做流浪御兽师牛啊。”

“是的，流浪御兽师是御兽师职业道路中最低等的选择。

只有像毒狼团里的这些成长上限很低的御兽师才会去做，有点能力的都会进入避难城区谋生。”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呢？”

“我……无法完成一项任务。”

谢怀露出怀疑的神色，“血衣人既然是个远近闻名的名号，说明你绝不是普通的佣兵，这任务到底有多难，竟让你冒着被通缉的风险也要放弃？”

轩和心中一颤，不忍回首过往在脑海中浮现。

“其实，我早就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

直到……我被提拔为行动队暗杀组的组长。”

谢怀更加疑惑了，道：

“不是……人类？暗杀组？”

“您听说过上限突破机吗？”

“不知道。”

轩和解释道：

“几十年前，有工程师发现，身体残缺有很大几率可以提升御兽的成长上限。

并以这个理论为基础发明了“上限突破机”。

说是突破机，其实就是一个手术仓。

让人躺进去然后一点点切去肉体器官用机械部件代替。

又因为痛苦也是突破上限的重要一环，所以这个手术也不会上麻醉。

这也就意味着，受术者必须在剧痛之中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割、替换！

手术成功率会随着切除部位的增多而降低，再加上受术者会承受极度的精神折磨，人口开始锐减不说，还造就了很多有精神隐疾的御兽师，他们强烈的反社会倾向，一度让天下大乱。”

说到这儿，轩和暗暗观察谢怀的反应。

谢怀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让人看不穿。

轩和继续道：

“因此，嘉帝曾下令严禁各城区使用上限突破机。

我一直以为暗川城终于也不再使用，

直到……我被提拔为暗杀组组长，真正进入到暗川城中层。

才发现，暗川城对这禁令一直是阳奉阴违！

而我上任的第一项任务，便是袭击一处流浪御兽师组成的村子，将他们全部俘虏然后扔进上限突破机！”

谢怀还是面无表情，这故事对他来说像是习以为常一般，这不禁让轩和有些奇怪。

“我讲完了。”轩和提醒道。

片刻，谢怀冷漠道：

“为了提升力量……舍去肉体，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流浪御兽师活着也难逃被你们这些城区人拨弄的命运，

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可以过人该过的日子。”

谢怀语出惊人，轩和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你说什么？”

轩和胸中燃起无名怒火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冷酷的人！

你……你根本不了解暗川城的那些混蛋都干了什么？！”

谢怀竟然戏谑地冷笑了起来！

“冷酷？可你不也被他们选为暗杀组组长了吗？

善人可干不了暗杀的活，更领导不了喋血的杀手们。”

轩和被怼得哑然，片刻，羞愧道：

“你说得对，我也是个冷酷之人。

我甚至不配为人！

我一度以为自己人类的部分已经死亡，

我以为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怪物的事实。

但……这个任务，让我意识到并非如此！”

轩和看向谢怀，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智。

一瞬间，那状态让轩和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冷漠、理智，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

现在他才意识到，他的冷酷更像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穿上的厚厚的壳。

也许……谢怀也有过和自己类似的遭遇？

他们也许都是不堪忍受现实的痛苦，而强迫自己变成情感麻木之人的？

轩和定定神，换了种语气继续道：

“我知道，即使我不做，任务也不会终止。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是无法保持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火星，点燃了我深埋在心里的一颗炸弹，让我的理智全线崩溃！

我八岁时，村子被暗川城的行动队袭击。

大部分成年人……都被杀害，未成年人……。”

轩和情绪激动，语气哽咽，艰难地继续道：

“未成年人，全部被送进了上限突破机。

时至今日，手术仓里的尖叫、哭喊和飞溅的血液，还常常出现在我噩梦里！

爸妈和妹妹的哭喊声还萦绕在我的耳边折磨我！”

轩和继续道：

“如果你觉得这没什么，

那我再让你看一样东西！”

轩和狠狠心，褪下裤子，将腿部的绷带解开。

食指和拇指狠捏大腿根部。

下一秒，双腿的皮肉被扯了下来，露出精密地连通着跨部血管的机械，令人头皮发麻！

接着是上身，轩和撕开那被暗川之毒腐蚀的皮肉。

露出几乎被挖空的腹部！

胸腔以下的身体几乎全部切去！

肌肉组织混合着各种线路元件，它们随着脉搏微微颤动，十分怪异，令人不适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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