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第6章 如果你死了我是不会单独活下去的

手风琴下的韵律悠扬婉转，清澈动人。

妈妈，人死了之后会去哪呢？小女孩依偎在女子的身边，眨着眼睛疑惑的问。

人死了以后呀，当然是去海的彼岸了。女子微笑着，停下了手风琴，伸手指向了海平面，温柔如梦。

海的彼岸？海的彼岸都有什么呀？小女孩不依不饶，想要问个究竟。

海的彼岸有会发光芒的金枫树，有飞在天上的以太鲸，有牵动人心的花露珠，还有...老爷爷的棉花糖。女子悄然的将手放在小女孩的臂下抓了抓，惹的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样的笑声传播着一种快乐，一种幸福，永无止境的回荡在星光阑珊的天宇中。

......

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我一睁眼睛就看到了棚顶上那翻了边的老旧墙皮，还有那锈迹斑斑的铁艺窗框。

墙壁刷着碧绿色的油漆。地面铺着黄红格子相间的地板革。要不是看到沐心爬在我胳膊前睡觉，我还以为我穿越回了60年代呢。我想要坐起身，结果力气用大了身子刚动一动就有剧痛从腹部传来，疼的我直龇牙咧嘴。

沐心被我这一动给惊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立马翻出眼镜戴上，凑了过来关心的问你醒了？

我说我还没醒，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梦话呢。沐心咧嘴一笑说果然还得是你。我问他我这是在哪呀，他告诉我说是在一个私人诊所，然后又立马解释说我怕你身上有硝烟反应所以才没敢送到医院。

我说都啥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老旧的诊所，不会是给动物看病的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挪动身子尝试坐起来。却被沐心一把按住说你别乱动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本来我想告诉他说我腹部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可是看着他那又要乱操心的眼神话到了嘴边还是被我咽了进去，只是说床板太硬了硌的我腰不舒服。

我不是怕他担心，我主要是嫌他叽叽喳喳的麻烦。

沐心又说那我去要几个垫子给你垫上吧，说完就要往外面走。我赶忙将他拦下来说不用不用，我能克服。

沐心看了看我，噗的一声笑出了声说你可真是命大呢，身中两刀，脚踝骨骨折，身体被十二片手雷碎片刺入，失血严重过多，能活下来医生都说这是奇迹了。说着沐心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我，哦对了你饿不饿呀？你想吃什么吗？

我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的告诉他说我不饿，我想要静一静。

然而沐心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在我身边聒噪，那你想喝水吗？要不我给你倒杯水喝？

我确实有些烦了，这一次我选择一改平素喋喋的常态撇过头去不理他，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对不想浪费唇舌的问题作出回应。

可能是我脸上没有掩饰住的不耐被沐心看出来了，他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然后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袋，气氛略显一丝沉闷。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也是觉得自己有一点过份，毕竟他是在关心我，只是我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没心情跟他贫嘴了。

为了缓和气氛，我还是主动开口问他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嗯，完成啦。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边，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完，他又要开始哔哔叨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屁股刚挨到床嘴里就发出了声音，哎呀你都快要把我吓死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几乎都没有呼吸了，多亏我及时赶到，你知道吗你跟我说你打不过了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需要我了。

其实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他的虚荣心作祟。因为每次我们完成任务后，他都会习惯性的帮我回顾并特别强调他那不可或缺的大无畏精神用以彰显他谦卑的存在感。我简直感觉内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奔过。但在表面上，对于能满足他小小渴望的赞美我还是不能吝啬的，毕竟这有助于增强我们之间的羁绊。

于是我挤出一抹笑容对他说是啊是啊真是多亏了你呀，要不然我这条命啊怕是断送在那了，我能有你在身边真的是幸运呢。

沐心臭屁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那是那是作为强有力的后盾这点嗅觉还是要有的，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联络者是吧是吧？他还不忘最后拍一下我的马屁。我根本不稀搭理，呵，老掉牙的套路。

看我没有什么反应，沐心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转而又改变了话题对我说，对了昨天组织已经正式提名你为A级杀手的第十名候选人了，我把你伤势汇报了上去组织上说等你伤势痊愈就立即召你们这些候选人去参加晋级考核。我说哦我知道了。

我缓缓侧了一下身子想换一个姿势躺着，身上各处传来的阵痛不禁让我皱了皱眉。

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沐心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他自己的。

我说不是难受只是觉得有些疲倦但是还睡不着。其实我是想说一直有声音吵的我睡不着。我还用一种‘我说的很隐晦了你自己体会去吧’这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显然是没有悟到我卡姿兰大眼睛里蕴含的意思，说那我给你按摩按摩手脚吧，这样多少你能舒服些。我没有再说话，他则是默不作声的握住了我的手，从肩膀顺着手臂一点一点的向下揉。

说到这里可能有些好信儿的人就要问我了，如果你们两不是在谈恋爱的话那你怎么会容忍他在你身上乱摸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将会成为我和他在未来的一生之中都难以释怀的心结。

但是在当时，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怎么说呢，首先那时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我之前也说过的我就认识这么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两性之间到底应该怎样相处，我不过只是把他的豪迈当成一种不拘小节的气度。再有，我的内心深处里一直都把他当成了哥哥，把他视为我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亲人，所以我理应享受他带给我的温柔。

我还曾经嘲笑他以后要是娶了老婆，那还不得把她宠上天，他也都只是随便笑笑说他这辈子不会娶老婆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夜里，我和他一起坐在海滩上闲聊的时候突然提到了这次任务，我问他说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来找我，我明明都跟你说了我可能会死你来了也是徒送性命，你为什么还不赶紧逃跑啊以你的能力想要脱离组织的追杀提前做准备不见得争不到一线生机。

那时的他非常非常严肃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和颜悦色冷冷告诉我说，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绝不会单独活下去的。

自从那个夜晚开始，我终于意识到几年前沐心和我那种一起挂着鼻涕光着屁股在大海里游泳的好、跟我一直以来认为的好相比已经有了质的变化。用沐心的话说就是一份爱情要来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但我很迷茫，要是说这种迷茫突兀的到来只是缘于我不够了解他或许有些苍白无力了，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为他撕心裂肺的哭，为他歇斯底里的悔，我会心疼他，担心他，思念他，我几乎为他付出了所有的心绪，却自始至终都没能爱上他。

漫涌，无声的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