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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戳破的心事

“你干什么！李慕水！”

“这是郑初文！”

有时候秘密藏的再好，也瞒不过有心人。

月考定在下周一，只剩两天。班里比往常安静不少，学习的氛围比往常更加浓厚。

周六的早读轮到英语，班里嗡嗡的全是英文单词，连带着张茶脑子里也是。张茶的英语是真的差，从小就这样，咱也不知道到底比人家差在哪儿了。

当时新版的英汉牛津字典，天天放在桌面上，是张茶特意买的，爱不释手。

油质的纸页，外皮是红油色，内页为蓝色基本色，一页的厚度相比于头发丝儿，字典里的单词密密麻麻排成整齐的蚂蚁队列，而张茶就是偏爱这本牛津字典。

英语书在张茶看来就是罪大恶极的罪犯，而这本英汉牛津字典就是高贵的绅士。

这比喻是过了，却是张茶的真实感受，或许就是这样，英语刚开始学不好，后来越学不好，之后就越不好好学，恶性循环罢了。

虽说张茶整日都将这字典摆在桌子上，其最大的功用却不在学习上，可能在于让张茶安心，又可能仅仅支撑着张茶的书堆不要倾斜。

张茶将这本珍爱的字典放在最下面，是最难拿的一本书，不常用，张茶很少用，每次用都要费一番功夫将上面的书都挪下来，麻烦的很，借书的人寥寥无几，原来班级的时候还有人来借。

到了尖子班，这本新版的英汉牛津字典，一次都没借出去过。

张茶这几天仍然改不了看李慕水侧颜的习惯，李慕水也习惯了张茶时不时的目光，互通的真心已明，两人相处起来已与朋友无异。

早读时，李慕水在读完形填空，张茶在背英语课文，两人互相干扰，依旧背的相安无事。

之前张茶问过：“你怎么不背课文，老师会点名背的。”

李慕水：“好像昨天背过了，我去找老师背的，赵老师办公室就在三楼……”

还没说完，被张茶打断，“好了，好了，我不想知道。”

去什么老师办公室这种事，实在与张茶不符，去一次就能脱胎换骨。

拿起英语书，张茶捋一下头发，大声的开始背诵课文，想把心里对英语的愤恨都通过声音发泄出去。

李慕水读着读着，卡了壳，看着眼前一个不识的单词，捏了捏手上的笔，转过头道，“同桌，借一下你字典。”

“嗯，你自己拿吧！”张茶看了眼自己堆起的书堆，默默把眼收回到英语书上。

“哦，好。”李慕水也看见了那书堆，高高的垒起来，最下面垫着的才是字典。但是也没办法，李慕水扫荡了自己的知识储备，确实没见过这个单词，下了决心，就开始挪动书堆。

先挪出来上面的一沓卷子，接着是一摞作业本，然后是常用的课本，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旁，李慕水终于摸到了这本字典。

刚刚摸到，就被张茶制止了。

张茶一直注意着李慕水的动作，没想到李慕水真为了查一个单词就真的不嫌麻烦搬开这么多书。

在李慕水挪开书堆的时候，书被挪开一本，张茶就要瞟一眼，到最后瞧得次数越来越多，背书的声音也渐小了，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头发已经被她捋了多少遍。

张茶最后制止了李慕水拿字典的动作，直接上手护住了字典，“等下，等会儿，等会就借你，让我……”

眼睛里的慌张再也藏不住，手指尖扒着字典，指尖泛白，用上了力，显然是不肯让李慕水拿走的。

李慕水看向张茶，对方的话重复说了好几遍，皱上了眉，没办法，李慕水只好点点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张茶的动作神情。

张茶得到了应答，迅速的双手抽回了牛津字典，放进了桌兜里，连带着两只手都伸进去，仿佛在暗箱操作一般，面上严肃的表情入了对方的眼。

李慕水听到了翻纸的声音，张茶在翻字典，可是却在桌兜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张茶还在翻，眉头皱紧了，眼睫毛乱颤，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

动作和表情都泄露了张茶的紧张，气氛逐渐有点尴尬。

终于，张茶摸到了那张照片，松了口气，将那张照片抽出来，塞在能感觉到的桌兜的最里面，再将旁边的书移过去遮挡。

张茶一颗心落了地，拿出了字典，放在李慕水的桌子上。

“好了，你用吧，没问题了。”

张茶勉强的笑落在李慕水的眼里，加剧了李慕水的脑内风暴，面上不显，只道，“怕不是照片啥的，都能猜到了。”

若不是李慕水真的没有动过张茶的字典，张茶就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了。

张茶动作稍滞了一下，立即恢复正常，只故作神秘地朝李慕水笑了一下，以作掩饰，而后便转过头，拿起英语书继续背，声音却没刚才那么大了。

看不懂张茶的笑，李慕水拿过字典，开始查单词。

这里面到底夹了什么东西，若是照片，是谁的照片？

一页页翻着字典，脑内的想法越来越离谱，好奇心也越来越重，怎么办？

翻到了那个不认识的单词，李慕水捏着纸片，出神地看着那一页的单词，却没看进去一个字母……

这次不能犹豫了，不能像上次一样，让张茶把自己的秘密藏起来，这次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考虑清楚，李慕水眼神恢复清明，专注地看那个自己不认识的单词，看完之后把字典放回原处，又把张茶的书堆摞的整整齐齐。

外面的雨还是在下，这几天下下停停，不曾晴过，这时的雨下大了，猛烈的拍打窗户，像是要警醒谁，可窗户旁的人已经决定了。

纵使结果是一场怒火，可总比不知道真相强，李慕水对张茶的情感来的不知源头，他不允许自己任由这种感情盲目的发展……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不过十分钟，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张茶也走了。

李慕水第一次没有下课就回家，留在了最后，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慕水先去上了趟卫生间。

回到教室里，空的教室里只有李慕水一个人。

先走到张茶的位置上，李慕水停了几秒，还是伸出手，移走字典上面的书，先是卷子，上面红笔黑笔交错；再是作业本，每一本上都有张茶的名字；最后是课本，最重的书。

移开了书，这本字典暴露在光下，完完全全的显露在李慕水眼前。

李慕水闭了闭眼，加快了动作，翻着张茶的字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李慕水意识到自己荒谬的行为，内心的理智压制了疯狂，将要停手。

只是，停手的一刹那，一张照片就这样出现了，刚刚好。

这张照片映在李慕水的眼里，他恨不得把这张照片撕碎成片……

李慕水的手突然脱了力，口鼻瞬间被封住了一样，不能呼吸，身体有点麻，直直地坐下去，坐在张茶的凳子上……

像是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李慕水自嘲地笑了，笑出来没有声音，整个教室安静极了。

正因为太安静，后门传来的声音尤为清晰，后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时候李慕水真的觉得这实在太狗血了，一扭头，看到了张茶，他的好同桌。

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李慕水，书桌上一堆堆整齐的书，那本新版英汉牛津字典摊开来，一张照片正夹在字典两页中间。

顿时，张茶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站在李慕水的面前，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光下，张茶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同桌会做出这种事情。

愤怒，窘迫，带着一丝委屈冲上了张茶的脑子，对着李慕水吼道：“你干什么！李慕水！”

“这是郑初文！”

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境地，李慕水面对张茶的愤怒和吼叫，身体彻底无力，起不来了，手指轻轻地捏起那张照片，转过头问张茶，问出口，确实一个陈述句。

“是——！”

张茶加大了声音，眼睛已经不能承受面前的场景，泛起了红，有些许湿润，被气的。

少女的心事突然被撞破，大概率不是一件好事。

张茶转过身，背对着李慕水，险些被绊倒，身体顿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张茶冲出了教室。

李慕水浑身都很僵硬，维持了几分钟，不见张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