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老板娘破天荒的在六点就来到了店里，敲开了店里的大门。

杨川昨晚的话给陈鸿麟打了个预防针。

“走吧，一起去开门。”杨川拍了拍陈鸿麟的肩膀，笑着说：“鸿麟哥，你别慌，我在这儿呢！”

一副老大哥的样子，给陈鸿麟逗笑了，原本严肃的气氛，因为杨川这句话，稍微变得活跃了一点。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川，你就在这儿吧，别跟我掺和了。”

杨川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打开店门，就看到老板娘的脸拉个老长，恨不得比驴脸都长。

“昨天的事儿你怎么处理的？我一心培养你，你就这么做事的？”

因为没到营业时间，整个饭庄就他们三个人，老板娘的狂怒，回荡在整个饭庄。

陈鸿麟完全不为所动，继续看着老板娘在那演戏，什么培养，全他妈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来的话，这个店还能开了吗？不开你们吃什么喝什么？你说话，你昨天猪腰子不是挺正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唾沫星子喷了陈鸿麟一脸。

“老板娘，你就直说吧，你到底对这个事要怎么处理。是我走还是什么？”

既然如此，陈鸿麟就不想再装孙子了，他认为自己一点错没有，如果张姐不偷，那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不去怪张姐，反而怪自己太较真吗？

“你......”

老板娘你你你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给陈鸿麟扣了个大帽子。

“影响客人正常就餐，破坏同事之间感情，怎么罚你知不知道？”

店规就那几条，陈鸿麟早就背得滚瓜乱熟，轻笑着点了点头。

“扣除当月工资。”

这个月，已经是月底，意味着这一个月白干了。

胳膊扭不过大腿，那时候，安平县招工还没有签订合同的概念，也没有人有这个意识。

“那你还不走人？”

老板娘只是想让陈鸿麟服个软，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这么犟，好像属犟驴的，杨川听出来了，老板娘的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行，我认了。我祝你生意兴隆！”

陈鸿麟阴阳怪气的说完，转身就上楼，因为杨川的话，他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这么有眼力见，还是第一次，可惜这次，没人夸他。

到了二楼，却看到杨川把两套行李都放在门口。

“鸿麟哥，你今后去哪？你带着我呗？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杨川边说，边把行李扔在陈鸿麟怀里，自己背起自己的行李，站在陈鸿麟的身边。

见迟迟没收到陈鸿麟的回应，杨川不悦道：“鸿麟哥你傻了？让老板娘骂傻了？”

“我都不知道我去哪，你跟我瞎混什么？”

这时候，陈鸿麟还是想让杨川留在这里，自己快一年没回家了，他觉得自己身心疲惫，想回家看看，可杨川却不以为然的扁扁嘴。

“你让我留在这儿，天天跟一堆大老娘们有啥说的啊？后厨我又不想去，颠大勺太累了。”

“你不后悔？”

“谁后悔谁不是棍！”

气消了大半的老板娘，正在琢磨留下这俩人，她其实挺喜欢这两个小伙的，一个踏实肯干，一个懂得变通。

事与愿违，两人扛着行李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陈鸿麟连扫都没扫老板娘一眼，态度坚定地出了店门。

“老板娘，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无缘无故自动离职，扣除当月工资，等于这俩人这一个月都白干了，杨川对老板娘道声谢，就要离开。

“等等！”

老板娘及时叫住了杨帆，把一个信封塞进杨帆的口袋里。

这口袋里，有一千块钱。

“如果觉得外面不好，就回来吧。”

“好，一言为定！”

~

二人短暂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先陪陈鸿麟回家看看，在家呆几天再做打算。

“你不回家看看吗？”

陈鸿麟好奇的问道，他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杨川提起自己的家，就知道是在上河村来县城里打工的年轻人。

“鸿麟哥，如果我想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向来嘻嘻哈哈的杨川，在提到回家的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瞬间变得心事重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起的事情，既然别人不想回答，就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一夜未睡的陈鸿麟，上了客车就开始呼呼大睡，梦里，他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一家人幸福团圆。

父亲不在家，大门紧锁，陈鸿麟把二人行李顺着门外扔进了院子里，他找遍了父亲基本上会去的任何地方，都没发现父亲的踪迹。

这让陈鸿麟很是恼火。

他找到小卖店，用座机给父亲打了电话，对方机器人提示这个号码已经关机。

“朱叔，你看到我爸了吗最近。”

看到了，哪能看不到呢？你家最近都成村里最红的一家人了。可这些话，朱叔实在说不出口。

就在朱叔支支吾吾的时候，染着黄毛的李强走进了小卖店，一看到陈鸿麟，嘴咧开了，发出令人作呕的语调。

“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鸿麟啊？你回来干啥来了，是不是给狗剩叔暖被窝来了？外面还是不好混吧？”

这句话说出来，宛如惊雷在陈鸿麟心里炸开，他直楞楞的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李强你别提这件事了，都过去多少年了！赶紧给我出去，我不卖你的东西！赶紧滚！”

祖祖辈辈都在虎池村生活的朱叔，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所以陈鸿麟问自己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

张叔离婚没多久就又结婚了，前妻气不过，在村里大肆宣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差拿个大喇叭宣传到家家户户。

刚开始没人信，久而久之，人们渐渐相信了。

陈进打完零工刚回来，在老朱小卖店打牌娱乐的时候。听到这件事，气的高血压都犯了，亏了被几个人及时送到医院，不然人很可能就没了。

“你不让我买我也得说，还带个小白脸回来？你恶心不恶心啊？”

说完这句话，李强大摇大摆的离开小卖店，昂首挺胸，像是个胜利者一样。

一向沉默寡言的陈鸿麟，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了出去，把李强扑倒在地，顺势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