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牧林，没有回答。

灵影见君月不答，好奇心更是耐不住，便追问道：“师尊，什么是九凤结界啊？”

还未等君月回答，不远处便传来女子的声音。

“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啊？”

灵影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撑着一把水墨油纸伞在雨中疾步而行。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少年，亦是一袭白衣。那少年跟在他身后，眸中含着柔情，他微微笑着，不作言语，只静静的跟着她。

“我说你这妖，怎么这般无礼？”女子见他依旧无所谓的跟在身后，生气的转身说道。

灵影偷偷看了眼君月，她对那一男一女视而不见，继续迈着前行的步伐。

“师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妖呢！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说着，他还扯了扯君月的衣袖。

君月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前行。

牧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神主带我们来妖界，必定是有要事，不可胡闹。你若想看妖，改日为兄再带你来看。”

灵影没听进去，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那两只妖，好奇二字几乎都刻在了脸上。

只见那男妖仍是没脸没皮的跟着那女子，女子见状生气的扔掉手中油纸伞便对男子动起手来。男子也不还手，只是一个劲的躲避她的攻击。

未想躲避之间，背后竟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转过身便对上了君月清冷的眼眸。女子刚想说什么，却被眼前三人惊住了眸。

两人当即停下手，侧了侧身，向君月恭敬的行了个礼。

“我二人打闹，不慎惊扰妖君，还请妖君见谅。”

君月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无妨。”

君月倒是无所谓，不过是撞到了她的结界。只是，灵影对这两妖实在太感兴趣。

“你这小妖，说什么二人打闹，分明是你缠着这位妖娘。”

闻言，那男子尴尬的低下头，嘿嘿笑道：

“妖君误会了，我与这妖娘有不解情缘，这才使得我一直跟随她前行。”

闻言，灵影便更是来了兴趣，便问道：

“不解情缘？可人家说了不认识你呀！”

闻言，女子点头便道：

“妖君说的是，我都不认识这妖，何来的不解情缘？分明是他心怀不轨。”

灵影刚想开口说什么，一旁的牧林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管闲事。

君月也收回步伐，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一男一女，默不作声。

男子叹了口气，又向君月行了个礼，方才娓娓道来：

“小妖名华庭，本是蜻蜓一族中人。这妖娘名为晚霜…”

男子话未完，便被女子打断道：

“谁告诉你，我叫晚霜的？”

华庭看向她，眸中落寞一闪而过，轻叹道：

“你蜕变前便叫晚霜，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他看似玩世不恭的模样，其实是将万千思慕揉碎了，捧到她面前。

牧林回头看了眼女子，又看向男子问道：

“蜕变？莫不是蜉蝣一族？”

华庭叹息道：“正是。”

牧林收回握住灵影的手，垂下眼眸，不作言语。灵影却不解了，这两人怎么说话跟打哑谜似的，他一句也没听懂。

“蜉蝣一族，怎么了？”

牧林看着灵影不解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听和芳说他前些日子刚抄了一篇三界神录，看来是白抄了。

“这蜉蝣一族是妖界中最为特殊的种族，蜉蝣一生仅短短三千年，需历九次蜕变，每蜕变一次便会失去从前的记忆。九次蜕变后便会迎来展翅茧礼，经茧礼才会恢复以往记忆，但，茧礼后便只有一朝寿命。”

牧林讲解完，气氛突然就变的凝重起来。片刻后，灵影才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他悲伤的看向君月：“师尊…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种族呢？”

君月见他眸中满是怜悯之情，他终是心存善念的，只是：

“天地有天地的法则，即便为神，也无法更改。”

闻言，灵影垂下眼眸，小声的问道：“那...师尊，可能帮帮她？”

君月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别处。

华庭在一旁闻他所言，便知君月身份特殊，也知晓了此三人并非妖界中人。想来，观这气魄，若不是妖，那便是仙界上仙了吧！

“小妖感谢仙君垂怜，只是，如仙上所言，天地法则便是神明亦无法动摇。”

牧林拍了拍灵影的肩膀，劝道：

“世间有太多无奈，你能帮一人，却帮不了千人万人。”

牧林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既遇见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仙君不必为我的事情叹惜，妖生在世，不在于长短。三千年妖寿，于我族中人而言，足矣。”晚霜莞尔一笑，她虽没了脱变前的记忆，但至少，她现今并不觉得三千年短暂。

华庭闻言，握住她的手，满眸柔情不加一丝掩饰，温柔的说道：

“无论日后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晚霜抽回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这登徒子，虽说我是没了记忆，可也不代表你我曾相识。”

“无妨，待你茧礼…”言至一半，他忽而停住了。

茧礼后她是会想起他，可那也是他失去她的时候。若忆起他的代价是要她的性命，他宁可她此生都不再记得他。

这时，君月的结界忽而将二人笼罩在内。她两指一捏，一朵极巧昙花凝于末端，在晚霜眉间轻轻一点，银白色的昙花印记落在她额头。

晚霜伸手摸了摸眉间，那里一股暖意渐渐流入她心头。

“走吧。”

“走吧。”

君月清冷的声音流过，她抬手一挥，结界回缩，只笼罩了灵影和牧林，她便抬步远去。灵影和牧林不知所以的互视一眼，便追了上去。

华庭仔细看了看晚霜眉间的昙花印记，虽不知是何物，但那位仙君出手，定是不凡。

这般想着，华庭便向着君月远去的身影，重重的行了个礼：“拜谢仙君。”

灵影追上君月问道：“师尊，你刚刚对那个妖娘做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