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南渡》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王旷司马衷,讲述了“衣冠南渡”是一场文化战争。南犯的北方少数民族,最终消解在中原文化、文明的博大精深中。南下的“衣冠”,则是文化与文明的播迁、散布者。虽然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文化、文明扩张,但也是软实力的外溢。...
《衣冠南渡》是由作者“司卫平”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青州据徐州东北,荆州据徐州东南,真若是五胡南下使洛阳不保,三地便可成一道防线。王导暗自揣摩,这莫非是家兄为确保退守江东事成而布局?家兄在朝权柄持重,想法和格局是自己不能比的。他也许想的是朝廷,而自己能操持的也就是琅邪王。他的大谋略下藏着自己的小谋略,即便不算是不谋而合,也可算是互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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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从徐州回到洛阳,先去见了王敦,然后一起去王衍府上。
王导给王敦说了见琅邪王的情况,说了想为琅邪王在江东谋一职位,好早为后路做铺垫。王敦对王导的想法很感兴趣,说:“你走了一步,家兄也走了一步。你回来了,就跟家兄说说,看如何一体盘算。”
王导不解,说:“我就来回这半月,家兄走了一步什么路数?”
王敦说:“家兄向东海王建议,委派文武兼备的人才出任地方长官。我获任青州刺史。王澄为荆州刺史。你沉稳谋深,家兄未动你,还让你守着祖地老营。”
王导暗自感叹,家兄的权势虽然比不上司马越,但也算能挥洒自如了!一下子能委任王家两个子弟为封疆大吏,足可见家兄在司马越眼中的分量,也显示出琅邪王氏在朝中的威望,这让王导不由自主地感到发乎内心的仗恃。
青州和荆州都是军事要地,且物产丰饶。青州据徐州东北,荆州据徐州东南,真若是五胡南下使洛阳不保,三地便可成一道防线。王导暗自揣摩,这莫非是家兄为确保退守江东事成而布局?家兄在朝权柄持重,想法和格局是自己不能比的。他也许想的是朝廷,而自己能操持的也就是琅邪王。他的大谋略下藏着自己的小谋略,即便不算是不谋而合,也可算是互不冲突。为琅邪王谋,也算是为自己谋,也算是为族兄和东海王谋,更是为琅邪王氏一族谋。想到这里,油然而生赳赳情怀。
见着王衍,行过常礼,按顺序坐定。王导将自己和琅邪王面见之事一五一十说了。王导说:“我等对刘渊都有了解,其心胸非比寻常,如今已经占据黄河以北的山西之地。如果匈奴兵马跃黄河,大晋之危局恐怕难解,洛阳绝对是形如齑粉。”
王衍说:“茂弘所言有些道理,但高估那些胡人了。自古以来,胡人进中原有之,但那是流寇之举,有几个能占据中原成就霸业的?闻所未闻呀。所以,大可不必骇乎,吓住了自家人。”
王衍这话一出口,让王导有了疑惑,原来家兄思谋的并非跟自己如出一辙,分明是另有打算。他不能当面直问,还是想把事儿往一块儿拧巴,于是固执地说:“兄长还是要有所提防,万一呢?我大晋已是今不如昔,诸家王爷前嫌难释,放眼观望如一盘散沙。如若刘渊大兵压境,诸家兵马割据一地,狼上狗不上的,必被匈奴分兵而破之,什么局面都可能出现。”
王导的话让王衍无以对答,活生生的现实就摆在面前。王衍叹息一声,背着手站到窗前看向窗外,作为丞相的他不能不感到沉重。他不是没有危机感,可局面不是一个人能掌控的。让琅邪王先下江东的事,即使皇上可以不做过多考虑,仅司马越就是迈不过去的坎儿。是先劝王导国事莫问,安心辅佐琅邪王,还是按王导的想法,去跟司马越做一番沟通?他拧着眉在房里踱来踱去,拿不定主意。
王导迫切地追着王衍说:“兄长,这不但事关司马氏的家国天下,更关系着咱们琅邪王氏的门望兴衰。您得拿定主意,率我等弟兄勠力为之,扬名显亲。”
王衍实在拿不定主意,又不愿在兄弟们面前显出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是个清谈高手,很会引导话题,颇擅避重就轻。只见他手捋长髯,凝重的面皮上渐渐现出一丝笑容,淡淡地对王导说:“茂弘,你只是站在这里说话。愚兄看似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心却似是站在朝堂上。兄长不能说你用心太过,但你要给兄长些时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咱先走一步如何?”
王导有些发窘,但还是心里一喜,说:“早盼着兄长说这句话。”
王衍说:“你我先用心把徐州的军政事务把控住,再有所图,便是顺理成章。”
王导虽有失落,但王衍并没有将话说死,也只能先摁下话头,说:“一切听凭兄长。”
王敦、王澄要赴任,许多相好的官员来叙别,有些攀附的世家子弟更是天天登门。王导和王旷一干兄弟陪着迎来送往,等将二位送出洛阳城,眨眨眼已经是半月过去。
送走王敦、王澄,王导和王旷更觉无聊,相约坐着喝闷酒,便敞开心扉讨论如何说动司马越之事。
王导说:“世弘兄先动此念,我算是盲从,但心意已决。家兄虽然位高权重,亦不可事事都倚仗他。以我之见,兄长深得东海王信任,如果想谋成此事,必须您当面去说动东海王。”
王旷说:“我去说倒是无碍,怕只怕以我一己之力难说动东海王。不如约来你同事裴邵,一同去说司马越。”
王导拍着后脑,说:“我一心急,竟忘了裴邵。他乃是东海王的妻兄啊!”裴邵出自与琅邪王氏齐名的河东裴氏。司马越为了拉拢裴氏,娶裴邵的妹妹为妻,世人称裴妃。裴邵在琅邪王府任长史,地位高于王导,彼此相处十分融洽。
当即,二人坐上牛车,前往裴邵府。
洛阳街头,行人稀少。被张方烧毁的不少院落尚未修葺,烟熏火燎的痕迹历历在目。到了裴府,裴邵以为王导是来约自己前往任所,愁眉苦脸地指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骂张方。十数年来,年年城内有劫难,高门大户也已懒得修理门庭了。
三人坐进客房,闲扯一通天下大事,说到刘渊居心叵测,无不摇头叹息。王旷率先说明来意,说:“我从江东归来,观洛阳局势,心生一念。倒不如你我三人相随琅邪王南下江东,开一片天地,为晋家和东海王布局,以备不测。”
王导和裴邵名义上都是琅邪王府中人,又是司马睿的左膀右臂,王旷向他们提出此议,无不妥处,且更显恰切。
王导说:“世弘兄此念先说与我,但我不敢多想,就约来一起共议,请兄台定夺。”
裴邵憨厚,思量一番,道:“我可以去找东海王说,也可以说于裴妃,但不知道如何说。”
王导事先已经想好,张口就说:“汝南周氏周馥,任扬州都督,出镇寿春。寿春位于淮河南岸,寿春向北,可通过淮河对面的颍水联结中原腹地;向南,下合肥,入长江,可攻东南腹心,历来是南北交通的枢纽所在。东海王曾任其为宫廷禁军中领军,被其拒绝。如今弄成此等局面,万一有事,必不为东海王所用。如能遣琅邪王执掌江东,牵制周馥,可去一大患,为朝廷留一处回旋地。”
裴邵对王导的说辞不置可否,道:“如此掂量算是一说,可仅靠我去分量不足,能否由你家大司徒也说上一说,两下呼应才显得紧要。”
王导说:“见兄台一面,才敢去说。如若兄台都不支持,先给家兄说也没有把握。请放心,我等现在就去说,家兄知道兄台都应和了,肯定欣然去见东海王。”
裴邵说:“东海王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我也不是去就能见。给几日时限,我给你回音。”
两下告别。王导和王旷坐上牛车后,王旷不解地问王导:“茂弘,你为何不告知裴邵已经给家兄说过?”
王导看着街面上晃过的行人,说:“兄长,我要是说已给家兄说过,裴邵肯定会认为我等是受家兄指使才来见他。家兄并无指使,何必让他多想?他去给东海王说,我等再怂恿家兄说,两下各用其力,也少猜忌。”
王旷似有所悟,笑着夸赞王导说:“俺家茂弘把谋略都能做得坦荡荡的,再大的事体不成都难!”
王导自嘲说:“我是擅于阳谋,不长于阴谋。如若不是心软,看兄长被叛贼驱逐折返洛阳,才不跳进你这阳谋里,奔来跑去为你出这一口恶气。”
王旷正色道:“茂弘,你小家子气了。别忘了咱肩头担的是家国天下。”瞟一眼,见王导像是在说笑,又满是得意地吹嘘,“你说,愚兄这个主意如何?一念出,既可救我琅邪王氏于颓势,又能为大晋多留一席之地立足,妙也不妙?”
王导说:“算是一着妙棋,可怎么说是救我琅邪王氏于颓势?”
王旷自负地说道:“我王家兄弟自太祖始,都是居朝中高位,自魏至今更是不俗。如今胡族强势,朝廷居危,我琅邪王氏与司马氏共命运,离颓势还远吗?”
王导说:“照此说也算勉强。怨司马家自乱阵脚啊!”
王旷说:“愚兄虽然在丹阳遭遇厄运,胸怀却丝毫不小。我琅邪王氏自叔祖至今,可曾有惊世之建树?不曾吧。如若我等有先见之明占据江东,救大晋于岌岌可危时,茂弘你想吧,这绝世之功,岂不是天下第一忠?其功至伟,堪比叔祖的天下第一孝和二叔祖的天下第一悌。”
王旷的话让王导瞬间受了感染,这是何等诱人的使命啊!他口中赞着王旷,暗地里也钦佩这个迂阔的世弘兄长,胸怀间竟揣着这等志向。想着这些,不由对着空旷的前路叹道:“叔祖啊,我琅邪王氏子弟受您的熏陶,都是有情怀之人啊!”
王旷自得地说道:“我王氏一门尽享恩荫,受皇家恩荫衣食无忧,还有何求?我等唯有尽心尽意襄助天下。”
王旷自从给王导放言要去见司马越,一连几天都守在司马越的府门前。他在牛车上搭起一件蓑衣,不惧日晒雨淋,还十分抢眼,活生生是要逼着司马越见面。如若是旁人,司马越几句话就打发了。可二人关系非比一般,越是一方回避着不想见面,另一方越是弄出非要一见的场面来。
一日,司马越下朝回府,在府门外下了牛车,带着随从走过来。远远就问:“世弘兄,天不热吗?你就不能安逸两天吗?”
自王旷从丹阳城回来,一直赋闲在家。司马越猜想他是来要官的,可手头没有适合的位置。
王旷说:“拜见东海王,小可不官不民,见您一趟着实是难啊!可否准我进府里一叙?”
司马越走过来抓住王旷的手说:“我要不带你进府,怕是满洛阳城都该骂我不亲故交了。”说着,拉了王旷一同走进府门。
司马越虽然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魏晋两朝是高门大姓与朝廷共天下,尤其是西晋,两厢更是相互依赖。所以,对王旷这样的世家子弟,司马越十分迁就和宽容。
王旷跟着司马越在王府坐定,不待司马越问此行的目的,就主动认起错来,说:“在下丹阳被逐,一败涂地,实有负朝廷重托,前来请罪。”
司马越摆摆手,说道:“世弘兄,你回来多久了?没有人拿你问罪吧?你我都是故交,有话请直言,不必拐弯抹角了。”
王旷说:“朝廷不问罪,我也知罪,请朝廷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否?”
司马越皮笑肉不笑地说:“这话跟令兄说过吗?我可告诉你,丹阳新败,只宜赋闲,不宜草草改任新职。其他的话,你尽可说,我尽可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王旷被司马越说得小有失落,但一念即过,讪笑着说:“东海王多虑了。我王家素以维护朝纲为己任,旷绝不会为一己之私来求王爷。今日面见东海王,也是为天下大势而来,为大晋王朝而来。”
司马越觉得王旷说得正气满满,话语着实捅到了自己心窝里,赶忙端直身子,正色道:“世弘下一趟江东,必是有所感悟,有何治世良策?尽管说来。”
王旷坦然说道:“在下去江东数月,虽是殚精竭虑,但坎坷颇多。江东士族多,但都是缩头乌龟,不愿北上为官,也不敢出头替朝廷分忧,成了一群乌合之众。如此,才有陈敏之流的六品下才在江东不可一世,凌驾于高门大姓之上,藐视朝廷,反叛割据。江东如陈敏者多,狼子野心初露端倪的不乏其人。放任下去,不日就会有张敏、李敏、刘敏者,到时候将不可收拾。北方五胡南下,刘渊虎视眈眈,尽占河北之地。东海王可否想过,仅凭中原之地还能否存身?”
司马越点着头,说:“我与令兄也议过此事,只是一时没有决断。世弘能否说说你的看法?”
王旷说:“南北乱局已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等南北起反来袭,左右抵挡恐难支撑危局。以我之见,倒不如走一步先手棋。江东叛贼陈敏与高门大姓离骨离皮,势力孱弱,这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的。其他有反心者不敢群起效仿,也是有此担忧。朝廷如果居安思危,先行布局直入江东,便可一正压百邪,令其不敢轻举妄动。如能安置朝廷正朔一脉坐镇江东,一可去朝廷后顾之忧,二可为朝廷稳住钱粮之地,三嘛,就算是狡兔三窟,也算是为朝廷谋个退守之地。”
司马越听着频频点头,试探着问道:“如若真如你愿,哪家王爷可前往江东布局?”
王旷很是贴心地说道:“唯东海王马首是瞻者。”
司马越说:“话到要紧处,世弘直言快语之人也耍滑头。但说无过,大胆说来。”
王旷说:“我琅邪王家与东海王府是唇齿相依,当然要选东海王放心之人。您看琅邪王如何?”
一说琅邪王,司马越脑子里马上有了一幅图景。妻兄裴邵是王府长史,王导任司马,二人是司马睿的左膀右臂;王旷还是司马睿的姨表兄;司马睿又依附于自己。这样的联手好是好,但多疑的司马越还是没有当即点头,多年的乱局已经让他谁都不敢相信了。他思前想后地斟酌着,问道:“琅邪王势单力薄,怕是担不起此任吧?”
王旷说道:“我与裴公和茂弘兄弟愿襄助琅邪王。我王氏和裴氏相随,可扬我等一品高门之门望,也可给朝廷提早布下回转自如之局面。”
自从王旷见过司马越,王导、王旷都有几分兴奋,两人见天谋划着南下江东后的铺排。王导跟裴邵也是数次见面。但眨眨眼就到了秋日,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王导再去找裴邵,这裴邵留下一封手书,言道:话已说,只是言语粗浅,不能达意,至今无果。竟自前往徐州琅邪王府任上去了。
王导感到这是一脚踢在了砖墙上。王导、王旷去找族兄王衍,一边一个拽着胳膊袖子求告。王衍的态度更是稀松拔凉,说道:“我知道二位弟弟用心,想振兴家声建功立业,只是不可操之过急。”
王旷说:“我已经面见司徒公,啥都说了个清清楚楚,为何不见下文?”
王衍说:“你倒是去说了,可司徒公不问,我怎好张口提说?”
王导说:“家兄倒是可以一说。世弘都去说了,家兄装作不知,司徒公会作何想?”
王衍说:“也不背你们了,我跟司徒公早有布局。青州、荆州在我王家手上,徐州之地左连青州,右连荆州,由司徒公的妻兄裴盾任刺史。即使万不得已,退守东海,南霸江东,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何患之有?”
王导、王旷有些尴尬,家兄与东海王也有布局,只是在他们的大局中二人的位置可有可无罢了。
出了王衍府门,王旷说:“如此看来,我就是个小角色。官也弄丢了,更被人看得不成了样子。”
王导心有不甘,拿心中的想法相比家兄与东海王的布局,自认为他们就是老套子罢了。将来也是如东海王这几年的策略,出来回去,几起几落,毫无大志向可言。王导安慰沮丧的王旷说:“你我是找错了人,还是找对了人?驴替马谋,实际是我们二人错了。咱就等他们愧悔之时的悔不当初吧。”
王旷说:“我们两个这场奔波算是闲磨鞋底了?”
王导叹道:“人微言轻啊,想谋未必能谋。”心里却在愤愤不平:布天下大局怎么能没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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