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杰里米梅里的小说推荐《彼岸》,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小说推荐,作者“王夏”所著,主要讲述的是:一张疑似恶作剧的船票让杰里米半信半疑地登上一艘名为菲雷机亚斯号的邮轮,上船的第一天他就惹出了麻烦,因此产生的报复行为又使得他和朋友们沦落锅炉房铲煤。为全体船客举办的化妆惊悚舞会上出现了许多面目可憎的鬼怪。所有人惊慌不已时,船长向他们述说了船票的由来以及这条航线的目的地彼岸岛。...
小说推荐《彼岸》,由网络作家“王夏”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杰里米梅里,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第一章神秘船票和“菲雷机亚斯”号“早上好!杰里米!”盛开的月季花朵拒绝了风的邀请轻轻摇着头,一个男孩骑着漂亮的单车在一户屋子的篱笆前停下,年轻的声音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活力,就像所有老人回忆中的那种最晴朗的天空一样美好,“格林太太,早报到了!”“谢谢你,孩子,”格林太太回答,“你想进来喝杯茶吗?”杰里米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十几家报纸要送,也许下个周末我可以来”格林太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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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米,杰里米。”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杰里米耳边呼唤。
是谁在叫我?杰里米这样想着,慢慢睁开眼睛。四周空无一人,他放眼望去皆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他似乎置身于一座被雪花覆盖的山谷。当他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才发现,其实他是身在茫茫白雾之中。
“杰里米,杰里米。”那个声音仍在呼唤他。
“你在哪里?你是谁?”杰里米大声喊道。
“我就在你身边,”那个声音缓了缓说,“我就是你。”
杰里米惊恐地向后退,退了几步又向身后看去,身后还是茫茫白雾。
“你在何处,我亦身处何处。”那个声音又说道。
杰里米惊恐地张望,企图找到一处与白色相悖的色彩,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影子:“是你在说话。”
他想到一个影子取代自己继续生活的童话故事。
“是啊,”那个声音叹息道,在杰里米听来,那就是自己的声音,“我就是你。”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如此清晰,“杰里米,黑夜即将到来。”
“什么黑夜!”他只看到一片白。
白色突然褪去,犹如将一张桌布抽去,露出桌子的颜色,杰里米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双脚,黑暗逐步蔓延,像一只巨兽张大血口将他吞没。
在他失去意识前,影子用他自己的声音最后说道:“好好训练自己,最强大的永远是自身的力量。”
“杰里米!杰里米!”
“不要!不要!”杰里米挥舞着双手醒来。
“嘿!你打疼我了!”嬉皮士有些生气地说。
是嬉皮士的声音。杰里米终于镇定下来:“噢……对不起,我做了一个噩梦。”
“面对这么动听的音乐你居然做了噩梦!”嬉皮士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生气了。
“对不起……”杰里米抱歉地说,受到他目光注视的钢琴师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他。
“好啦,”钢琴师温柔地说,“敲钟了,你们该回去睡觉了。”
钟响了?杰里米记起秦的规定:钟响之后不可到甲板上走动。
“好的,希望明晚还能听到您演奏。”嬉皮士礼貌地说。
“你要是喜欢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真是太感谢您了!”嬉皮士朝钢琴师伸出手,钢琴师一愣,也伸出手握了握。
“回去啦,杰里米。”嬉皮士搂着杰里米的肩膀走出休息室,身后钢琴师对他们点头致意,审视的目光随着他们走到拐角。
“杰里米。”嬉皮士躺在床上突然说。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杰里米疑惑地看向嬉皮士。
“我是说,”嬉皮士从床上坐起来,“你难道真的不在意那个诺瓦的话吗?”
来历不明的船票、旅行、囚牢……
“你有什么好主意?”杰里米问。
嬉皮士做个“嘘”的手势:“你听。”
什么都听不到,杰里米有些恼火,这家伙,不会是在耍我吧?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杰里米耐下心来倾听,耳边除了海风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我听不到什么声音,除了海风。”
“这就对了,”嬉皮士严肃地说,“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只有海风敲打窗户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整艘船安静得可怕,杰里米看向窗外,只能看见一片漆黑,无形的风拍打在窗上,发出诡异的呼啸,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梦,便强迫自己别再盯着窗户,免得发现几只苍白的手出现在玻璃上。
黑夜即将到来。
“黑夜即将到来。”他喃喃说道。
“什么?”嬉皮士没听清。
“我们去找诺瓦吧。”杰里米说。
“诺瓦?”
“对,”杰里米坚定地说,“我们去找他,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嬉皮士点点头,“但是我们得小心些,指不定哪里有谁监视着我们呢。”
如果他们被抓住会怎么样?如果他们戳破了秦的秘密,被扔下海应该是最舒服的死法了吧。杰里米悲哀地想,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踏上这艘船,该死的船票!
“嗯。”杰里米沉默地点点头,跳动的心脏中一种黑色的情绪蔓延开来,渐渐填满整颗心。
深夜的“菲雷机亚斯”号像一只疲惫的海豹趴在礁石上休息,海豹漂亮的身体在这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它一动不动,水面下的部分像是被磁石吸住了。
“这艘船没有任何动静。”嬉皮士低声说,他的脸阴沉得可怕,“就像一具死尸。”
“嗯,我知道,这很令人费解,”杰里米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张望,“没有人站岗。不过,我听到……”
若有若无的歌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又像是歌手轻声在他们耳边歌唱。
嬉皮士点点头,表示他也听到了:“虽然这歌声很动听,但是我现在只觉得害怕。”
“别担心,我们小心些,不会有事的。”杰里米安慰道。
嬉皮士点了点头,脸上的阴郁不减反增。
“这边走。”两人蹑手蹑脚地往仓库的方向前进,不时停下来张望一会儿,直到他们确认了听到的声音是风声,或者影子实际上是船上的一面旗帜在月光下的投影时,方才移动。终于他们走到了仓库门口,杰里米想推开门,被嬉皮士一把拦住,后者悄声蹲了下来,并用眼神示意他也这么做。
“诺瓦,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声音说道。
杰里米睁大双眼,看向嬉皮士。
嬉皮士点点头,表示他已知晓。
“梅里,你必须拿下这艘船的指挥权。”诺瓦慵懒地说,“我在这艘船上度过了我人生的大半辈子,我无须骗你。”
“我难道一个人去做?”梅里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情愿,就像火鸡里塞满了洋葱、胡萝卜和芹菜以及黄油一般清晰,“我一个人对付船上所有的水手和其他工作人员?这怎么可能,我见过秦的那把剑,锋利无比,只要一下就能让我的脑袋和脖子分家。”
“胆小鬼!难道你以为这事这么容易吗!”诺瓦恶狠狠地说。
“嘘……小声点……你这样会让人发现我来这里的。”梅里苦苦哀求道。
“你的胆子比麻雀还小,”诺瓦不耐烦地说,“你会有同伴的,我难道没和你提过黑色旗帜的船吗?锋利无比的铁、视死如归的战士,每一个的胆子都比你的脑袋大。如果你不是夜行者……”
诺瓦说了如此之多,但梅里似乎只听进去一个词,“别提我的脑袋。”他恼火地说。
“如果你不这么做,”诺瓦直截了当,“我会找其他人去做,你就做好在海底腐烂的准备吧。”
梅里的声音变得嘶哑了:“求求你,我不想死……”
“梅里,我的朋友,我英勇的战士,我当然愿意拉你一把,但是如果你真想加入我们,”诺瓦温和地说,“那你就先把门外偷听的两只小老鼠抓起来吧。”
杰里米与嬉皮士惊恐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个字“跑”。
但仓库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梅里凶狠地看着他们。
诺瓦懒洋洋的声音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你们不用急着逃跑,我并不想伤害你们,实际上,这个计划需要更多的夜行者。”
“等等,杰里米。”嬉皮士停下脚步,“听听他怎么说。”
“你在发什么疯!”杰里米发出嘶吼,又跑出几米远,“我们可打不过他,被抓到我们可就完了。”
“我们不需要跑,”嬉皮士冷静地说,“诺瓦走不出仓库,他能仰仗的只有梅里。”
杰里米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果然,黑暗里只能看到诺瓦的下半身和一只苍白的手,梅里看他们的眼神虽然不善,但更多的是另一种反应—松了一口气。
“你们并不是一无是处,”梅里说,“跟我来吧,如果害怕的话,你们可以站在仓库门口,我不会把你们拖进仓库的。”
“你也一样。”嬉皮士小声嘀咕了一句,走向仓库。
杰里米观望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动脚步。
“这就对啦,”诺瓦显得相当满意,笑了起来,“既然你们找到了这里,那就说明你们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
“不错,”嬉皮士说,“告诉我,什么是夜行者。”
“我原谅你无礼的发问,”诺瓦说,“就是字面意思,夜间行动的人。不过正式的称呼是守夜人。”
“黑夜即将到来。”杰里米突然说道。
“不错,”诺瓦赞赏地看了杰里米一眼,“黑夜即将到来,守夜人的职责至关重要,他们将关系着‘菲雷机亚斯’号能否到达彼岸。”
“彼岸又是什么地方?”嬉皮士发问。
“你们真是问题宝宝,”诺瓦有些不满,“为何你们不亲眼看看真相呢?梅里,”他交代狡猾胆小的奸商,“不如由你带他们去看看吧。看看真实的谎言。回来之后再向我提问题。”
“这样不好吧,”梅里瑟缩了一下脖子,“我……”
诺瓦恶狠狠地接上他的话:“你就是个懦夫,胆小鬼!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个夜行者!”
梅里惶恐地鞠了一躬:“我这就带他们去,大人。”
“好,”诺瓦满意地点点头,“记得小心些,别让他们发现你们。”
“那是自然,我会小心的,多谢大人。”梅里又颤巍巍地鞠上一躬。
三人远去,梅里小心地关上门,将诺瓦留在一片黑暗中。
他盯着紧闭的大门,除了那若有若无的曼妙歌声,诺瓦还能分辨出微弱的钢琴声自船上某一处传来,他有些陶醉了。《小夜曲》,被抛弃的水手心想,真是优美的音乐。
“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梅里警告他们,此刻他们正在锅炉房的门口,钢琴声从锅炉房中传来。
杰里米与嬉皮士点点头。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杰里米紧张地问。
梅里面色凝重,经过漫长的沉默,他摇了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终于说道,接着他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三人如老鼠般钻进门里。
“跟我来。”梅里带他们走到一处活板门前,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到地板上。
杰里米有样学样,他听到了更加清晰的钢琴声,还有炉火舔舐干柴噼里啪啦的声音、水手们热烈的祝酒词……他将耳朵贴得更紧了。
“秦。”一个女声说。
杰里米的心突然揪紧了。
“安娜。”是秦低沉的声音。
这是谁?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杰里米向两名同伴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可是嬉皮士和梅里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秘密集会的声音。
“按照我们的赌约,今晚该是你歌唱的时候了。”被称为安娜的女人说道,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兴奋。
“好吧,好吧。”秦无可奈何地说,接着响起了一阵喝彩声。
杰里米感觉有人在戳自己,往一旁看去,梅里正看着自己,眼神不住地往活板门瞟去。
他在暗示我们打开活板门,杰里米心想,这也太过危险了。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梅里已经与嬉皮士合力抬起了活板门,仅拉起了一条缝,梅里飞快地往缝隙处塞了一个钱包。现在好了,他们能看见底下发生了什么。三人紧紧挤在一起,往那道裂缝里看去。
钢琴师停止了演奏,捧着一杯饮料坐到了水手们的身边,所有人围成一个圈,秦正位于他们中央,像一名首领。不,他就是。杰里米想,思绪突然飘到某一本描述维京海盗的书的封面上。
年轻的战士手持长矛和利剑
少女为他们歌唱
诸神为他们赐福
为了那即将到来的黎明
和富饶的土地
号角多么嘹亮
但没人知道
号角会磨损
长矛要折断
利剑留在了战士的胸膛里
自由需要代价
爱需要代价
我们别无选择
只能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
水手们纷纷怒号起来:“战斗!战斗!战斗!”然后他们与身边的伙伴碰杯,一饮而尽,有人背过身偷偷啜泣起来,更多的人则是拥抱身边的人。
“多么悲壮啊,秦。”安娜夫人的声音响起,即使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她的声音仍然清晰可闻。
“悲壮,是啊,”秦喃喃自语,“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斗。”
“我们会再一次胜利归来的。”安娜夫人柔声安慰他。
“谢谢你,安娜。”秦拥抱了安娜夫人,轻轻亲吻了她的脸颊。
“如果你们不想气氛变得更糟糕的话,”钢琴师欢快地说,他丝毫没有受到眼下气氛的感染,“不如由我来弹一首爵士乐。”
“《野蜂飞舞》!劳驾!”一个水手喊道。杰里米记得他的声音,是尤利西斯。
“好啊,如果你们能跟上我的节奏,可不要绊倒别人哦。”钢琴师做个鬼脸,笑嘻嘻地说,接着便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双手在琴键上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乐谱,然后他飞快地弹起了这首曲子。
水手们挽着手哈哈大笑,他们压根就没有跟着音乐起舞,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钢琴师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地跳动着,仿佛有四只手一般;秦笑眯眯地向安娜夫人伸出手,后者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他们处于舞池的正中间,人们围着他们俩手舞足蹈;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舞会,这是一群身着白色丝绸衣裳的人,老妪、少女、妇人;火光将影子投射在白色丝绸上,如一条条被操纵起舞的蛇。
影子,杰里米将视线竭力往远处探去,想要再多看到一些事物,但他只能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在墙上飞舞。
影子,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巨大的恐惧使杰里米朝后退了一步。
“他居然能做到。”嬉皮士陶醉地说,“我也想加入他们。”
梅里的眼睛蓦然睁大,他飞快地捂住嬉皮士的嘴,又用手指指影子。
嬉皮士盯着墙上的影子看了一会儿,迟钝的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脸色也凝重了许多。
梅里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才敢看向地下室欢乐的人们,所幸,他们并没有听到嬉皮士的无心之语,仍在不知疲倦地跳着舞。梅里恼怒地看了嬉皮士一眼,一手提着活板门的拉环,一手抓着钱包,缓缓将钱包抽离,再将活板门放下,这个过程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暗暗给自己打气:你已经做到一次了,你一定能再做到一次的。活板门轻轻地落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梅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他从地板上狼狈地爬起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已经湿透了。
感谢上帝,梅里诚心祷告,然后他想起那个害他如此狼狈的家伙,又发自内心地诅咒嬉皮士。
“走吧。”梅里压低声音,“到甲板上去。”
“好。”嬉皮士失神地看着梅里—他直到不久前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此时还深陷恐惧中。梅里和杰里米把他拽走,直到海风赏了嬉皮士几个“耳光”后,他才回过神来。
“那是,”嬉皮士的嘴唇发白,“什么鬼东西……”
“妖怪,恶魔,亡魂,”梅里替他解释,“不管那是什么,他们都是从地狱逃出来的怪物。”
杰里米想起那些映在墙上的影子,仍然心有余悸:“你说的那些怪物,还没有他们一半可怕。”
“我加入你们。”嬉皮士说道,冷汗从他的发根流过,“上帝啊,我是中了什么巫术才会踏上这艘船。”
“还来得及补救。”梅里安慰他,但心里却在想,真的还来得及吗?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他想到秦高歌的曲子:“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斗。”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斗。”
“告诉我们怎么做吧。”杰里米问。
“我不知道,”梅里苦恼地说,“只有诺瓦知道。”
“可是……”嬉皮士欲言又止。
杰里米替他说出疑问:“诺瓦明摆着是要利用我们。”
“我不知道,”梅里将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但是我想,我们三个人得保持一条心。”
“当然。”
“那是一定的。”
“让我们发下誓言吧。”梅里伸出手,“我以天父的名义,与我的伙伴,我的朋友,三命系于一命,永不言弃,共同进退。”
嬉皮士和杰里米复述了他的话,三只手紧紧包在一起。三人相互看着,脸色灰暗,却带着一丝笑意。
“不如你搬到我们房间来吧,梅里。”嬉皮士提议道,“这样我们才能及时联系。”
“我会的。”梅里欣然应允。
“等等,有声音。”杰里米突然说道。
三人互视一眼,不用言语交流,默契地分散开来,各自寻到了一处隐蔽地点。
地下室里的白衣女人们步伐一致,井然有序地走到甲板上,带头的是一位老妪,看上去至少有80岁了。在甲板上的灯光下,她们的衣物又显得有些不同。这些衣服似是由丝绸又像是轻纱织成,特殊的布料上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光,像月光印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她们像是沐浴在月光之中。
但最令杰里米奇怪的是,为首的老妪居然保持稳健轻快的步伐,就像她身后的一名少女一般矫健。现在可不是想这种奇怪问题的时候,杰里米警告自己,连忙屏住呼吸,这是因为他听过某些黑暗中的怪物通常不能视物,他们可以靠自己灵敏的嗅觉来寻找猎物。
白衣女人们走到甲板边便停了下来。老妪深情地望着翻卷的海水,她的嘴轻轻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脸上发出圣洁的光芒。身后的白衣女人们平静地看着老妪,并不催促。当老妪结束了她的呢喃自语,便双手合十,似是在祷告:“感谢大海,我的母亲。”便跳了下去,那一瞬,她的颈间奇异地闪出一道湛蓝的光。
轮船下方传来扑通的落水声。
紧接着,白衣少女走到甲板边,同样双手合十:“感谢大海,我的母亲。”
嬉皮士想,这么漂亮的妞儿难道也要跳下去吗?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女也跳了下去。她的姿势比老妪优美了许多。真是可惜。
随着接二连三的落水声,很快,甲板上的白衣女人们都不见了。
真是可怕,梅里不由得裹紧了衣服,确认了甲板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时,他率先走了出来。
海面上的水纹仍在舞动,梅里小心地探出头,睁大双眼,却看不到一点有别于海水颜色的痕迹,似乎她们都潜入了深海之中。
“那些女人是谁?”嬉皮士问。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她们也是一种鬼怪,也许是塞壬、海妖,或者美人鱼?”梅里绞尽脑汁地想着有关大海的传说。
还有一种精灵,梅里苦苦思索,他听过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去动物园时母亲给他说的。
“看,”梅里喊道,“是海豹!”
梅里终于想起来了。“是海豹精灵,”梅里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传说中的生物,这不可能!”
“趴下来!小声点!”嬉皮士低声咒骂,“你想吸引她们再爬上来吗?”
“海豹精灵,”梅里告诉自己的同伴,“是爱尔兰民间传说中的生物,她们通常是黑发……”
杰里米打断梅里的话:“有金色头发的,还有红色、亚麻色。”
“那只是传说,”梅里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传说。”
“好吧,你继续。”
“她们拥有一件海豹皮,脱下海豹皮,她们就是人类。”
“真是方便,”嬉皮士嘀咕道,“毫不费力就能学会游泳。”
“狗也能做到这件事,别打断我,”梅里恶狠狠地瞪了嬉皮士一眼才继续说道,“若人类想与海豹精灵一起组建家庭,就必须将海豹精灵的海豹衣藏起来,这样她们就不会离开。不过话又说回来,难怪她们的衣服看起来这么奇怪,这么……”
嬉皮士提供一个词:“润滑。”他刚才看得特别认真。
“对,像是丝绸,但是在炉火旁不像,看上去就像……”他绞尽脑汁想一个词描述。
“浅色的海豹皮肤。”杰里米提示。
“对,”梅里说,“还有一种说法是,海豹精灵是由死去的人变成的。”
话音刚落,嬉皮士和杰里米瞬间就不说话了。他清楚地了解他们所感受到的恐惧,逝者就与他们生活在同一条船上,他猛然想起昨天那个跳海的人,天知道那个人是安全回到了岸上,还是给海豹……
海豹可不是什么素食动物……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找机会看诺瓦。”
“这个主意太棒了。”
月光下,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
三人被吓了一跳。
“哦,是猫头鹰啊。”杰里米最先回过神来,看向声源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我想它不是普通的猫头鹰。”梅里虚弱地说,“海上可不会有什么猫头鹰。”
“我们完了。”嬉皮士的声音发颤,“杰里米,努力想想希贝尔的样子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思考了。”
猫头鹰拍打着翅膀落在甲板上,落地的一瞬间它的身子突然拔高。
两个年轻人茫然睁着眼睛,手足无措。梅里则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给我来个舒舒服服的死法吧。”他在心中呐喊。
“你们这三只不听话的小老鼠!真是让人操心!”女巫有些埋怨地看着他们,忽然咯咯笑了,她无情地举起了魔杖,三道胳膊粗的红光像猎豹一样扑向他们。
“杰里米!”嬉皮士疯狂地将男孩摇醒。
“我这是在哪儿,嬉皮士?”杰里米揉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然是在船上了,不然还能在哪儿?”嬉皮士愁眉苦脸地说,“我们完了,我们睡了一整天,现在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他忧虑地看向杰里米。
杰里米向窗外看了一眼,大叫一声,明白了嬉皮士话中的含义:“船长让人来找过我们吗?”
嬉皮士摇摇头:“至少在我醒着的时候没有,你觉得他会拿鞭子抽我们吗?像运送黑奴那时候那样?”
“我想应该不会,”话虽如此,但杰里米一点也不觉得乐观,“你看看诺瓦,秦也只是把他锁在了仓库里。”
“等等,诺瓦……”脑海中有些词组像流光一样避开他的思考,“诺瓦”,杰里米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但关于这个名字的一些记忆在他脑子里似乎被屏蔽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关于诺瓦的一些事,唯一的印象是昨天中午的匆匆一面。
“快点穿衣服吧,”嬉皮士说,“不不不,就换那件旧的,脏兮兮的,就说我们昨天一回到房间就睡着了,也许这样能给我们加些分。”
他在找借口上可真是下了苦功,杰里米想,好吧。他甩甩脑袋,将诺瓦抛之脑后,飞快地穿起衣服。
当他们跑到锅炉房的时候,其他人正靠在煤堆上休息。
“你们来晚啦。”尤利西斯懒洋洋地说。
“对不起,”嬉皮士连忙道歉,“我们昨天太累了,一回到房间就睡着了。”
“是吗?”尤利西斯意味深长地笑笑,“我可不这么觉得。”
“这是事实。”嬉皮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涨红了脸。
“算啦,”尤利西斯大度地摆摆手,“我不会告诉头儿的,今天就算你们干活了吧,明天可别这样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嬉皮士和杰里米连忙道谢。
“嘿,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这时门被推开,梅里气喘吁吁地跑进锅炉房。
“又一个。”尤利西斯嘀咕道,他脸上露出好玩的表情,“梅里。”
“是!”梅里连忙应道。
“你迟到了!”尤利西斯毫不客气地说,“你觉得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啊……”梅里有些惊慌,“求你别告诉船长。”
“那我屁股底下的这堆煤,”尤利西斯拍拍煤堆,对梅里说,“就麻烦你了。”
“好的,”梅里连忙答应,“我马上就做!”
“兄弟们,收工!去喝一杯!”尤利西斯看起来格外痛快,他招呼同伴们离开。水手们无不为他的恶作剧大笑,跟着他离开。
“别客气,”尤利西斯拍拍杰里米的肩膀,低声说,“我也讨厌告密者,而且……”他想了想,把话吞了回去,“总之这也算照顾你啦,小伙子,下次可别迟到了。记住,早睡早起身体好。”
“多谢,多谢。”杰里米笨拙地回应尤利西斯的善意。
“不客气,”尤利西斯说,“再说了,也许接下来还得仰仗你呢。”
他另有所指,杰里米想,但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尤利西斯踏出锅炉房,宛如烤箱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走吧,杰里米。”嬉皮士也招呼杰里米离开。锅炉房里热气腾腾,若非必要,他可不想待在这里。
“嘿,我们要不要留下来帮帮他?”杰里米突然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他。”
嬉皮士思考片刻,开口说:“我也觉得他挺可怜的。”嬉皮士摸摸自己的鼻子,昨天梅里的拳头差点把它打歪了,现在还隐隐作痛。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嬉皮士对自己下意识说的话感到震惊:“算啦,反正就这么一堆煤,三个人很快就干完了。”
于是他们操起了铲子。不是因为同情,杰里米断定,肯定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在作怪。
看到他们没有离开,梅里将铲子放下,插在煤堆中,使铲子看起来像是亚瑟王的石中剑:“我以为你们不会帮我的。现在我放心了。”他看起来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么想?”杰里米没察觉到自己朝梅里笑了笑。
“我不知道,”梅里微笑着说,“也许只是我的直觉吧,我想我就是知道你们会来帮我。”梅里铲起一块煤丢进熊熊燃烧的炉火中,“但我刚才真的担心你们就这么走了。”他承认自己的担忧。
嬉皮士一块接一块地将煤块铲进炉火中,紧紧抿着嘴,像是在思考什么,“晚上坐在一块吃饭吧,梅里,我原谅你对我鼻子做的事。”过了很久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而且是不情不愿地说。
梅里的表情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鼻子……”他看向嬉皮士,“好吧,谢谢你能这么说,我不应该告密的。”
他居然承认了他的错,杰里米想。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梅里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让那两个人全身过敏发痒,但我知道另外一种惩罚的方法,也许我能在船上找到材料。”
嬉皮士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好方法?”
“你觉得让他们吃什么东西都感觉奇苦无比怎么样?就连唾沫都是苦的。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种强力泻药的配方。”梅里狡黠地说。
他们在互相表示善意,杰里米想。
“梅里,你简直是个天才!”嬉皮士惊叹道。
“哈哈!”梅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他今天戴了一顶帽子,用来遮挡残缺的头发,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急忙转移话题,“这个也是我的一个邻居教我的,我可以教给你。”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嬉皮士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杰里米,你还愣着做什么?”
“啊?”杰里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傻乎乎地听他们交谈。
“快点把活干完啊!”嬉皮士催促道,“然后我们饱饱地吃一顿,等到晚上去医务室配药粉。”
“杰里米,你来吗?”梅里问道。
“当然,”杰里米说,有股暖流在他身体里流淌,他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为恶作剧感到快乐,“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那就成啦,”梅里哈哈大笑,“很高兴遇到你们两个,”他伸出脏兮兮的手介绍自己,“梅里·斯图尔特。”
“杰里米·奎因。”
“我嘛,”嬉皮士想了很久,“我的姓氏是布莱克,”然后他对杰里米说,“但我不反对你们叫我嬉皮士,杰里米,梅里,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继续这么叫。”他热切地看着他们,似乎是希望他们能答应。
“当然了,嬉皮士。”杰里米微笑着说。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永远的朋友?”梅里问。
“当然。”
“当然。”
“那就好好干活吧,”梅里大笑,“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大餐正等着我们哪!”
“这些夜行者真是麻烦,”秦从一面巨大的镜子里收回目光,“安娜,恐怕你晚上又要施咒让他们入睡了。”
“我早已习惯了。”安娜夫人回答,她正饶有兴趣地盯着杰里米三人走到甲板上感受海风,嬉皮士戴着梅里的帽子,梅里毫不介意地让自己残缺的头发暴露在夕阳之下,而杰里米的目光落在了希贝尔的身上,根本无法移开。“但你真的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吗?夜行者对于入睡魔咒是会产生抵抗力的。如果他们每晚都这么精力旺盛的话,我们可能还没到达地点就得把这艘船的秘密告诉这些可怜的人。”
“那我总不能让他们过早地把这艘船的秘密曝光吧。”秦不耐烦地说。
“随你吧,说实话,我对这个小胖子的药粉很感兴趣,若是效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倒很想收藏这种配方呢。”
“这种事你可以等之后私下询问,他不是那种口风很紧的人。”秦毫不掩饰他对梅里的厌恶。
“可以等到他们恶作剧完毕吗?”安娜夫人问。
“你别无事生非。”秦警告她。
“秦,我大概能理解诺瓦对你的看法了,”安娜夫人促狭地笑,“你这可怕的控制欲实在让人不舒服。”
“也许我的控制欲让他不舒服了,”秦阴沉地说,“但他不应该违背誓言。背誓者比告密者更令人不舒服。”
“誓言啊……”安娜夫人感叹道,“说到誓言,我觉得这三个夜行者会成为很棒的守夜人呢,他们仅仅凭着一道誓言就能反抗我的遗忘魔咒,我能感觉到咒语效用在减弱,不到一星期他们就会记起昨晚见到的一切。”
“若是他们都想起来了,你就再施展一遍咒语,让你的鸟儿盯紧他们。”秦说道。
“当然,我会的,”安娜夫人说,“但我还是想建议你提早教导他们。”
“我会考虑的。”秦刻板地说,“在那之前,你不需要过多关注他们,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的敌人身上。就我所知,你飞得最远的海鸥已经与你失去联系了。”
“和你聊天总是能产生不快,”安娜夫人站起来,直视着他,“也许你该收敛一下。并非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至于我的鸟儿,我比你更关心它们。”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秦冷冰冰地说,“我要去见诺瓦,你想要一起来吗?”
“不必了,”安娜夫人谢绝邀请,“和你在一块的话,他对我带去的苹果都会提高警惕。”
“苹果,”秦嘟囔着开门,“也许我该给船上所有的水果都下毒,那样我就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安娜夫人没有回答他,秦转头看去,窗外传来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
“嘿,你在画画吗?”甲板上,杰里米向希贝尔走去。
“是啊,”希贝尔翻过一张画纸,显然是不想让杰里米看见自己的画作,“这船上有很多颜料供我使用,我想这真是太棒了,我以前可不敢这么奢侈。”
“你在画大海吗?”杰里米看见调色盘里花花绿绿的颜色,心生疑惑,“大海只有一种颜色,蓝色。”
希贝尔有些不耐烦:“我想画一只海鸥,但它们总是不肯留在我面前,”她怒气冲冲地说,“总有人走来走去吓跑它们!”她看了杰里米一眼,眼中意味昭然。
“不好意思,”杰里米连忙道歉,“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给你带来了困扰。”
希贝尔不置可否地甩了甩头发。
杰里米四处张望,发现一只海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许我能帮你招来一只海鸥,希贝尔。”
“别傻了。”
“嘿,你能看到那只羽毛是深灰蓝的海鸥吗?它正和我对视。”杰里米说。
希贝尔顺着杰里米的目光看去,一下便兴奋起来:“是的,我能看到。对啦,你叫什么?”
“杰里米,杰里米·奎因。”
“好的,杰里米,”希贝尔用恳求的语气说,“麻烦你的眼睛不要动,就这样看着它。”
“当然,”杰里米很遗憾不能看着希贝尔认真作画时的侧脸,但他害怕自己一看希贝尔,这只漂亮的海鸥就会飞走,“你快些画吧,我觉得几分钟后我的眼睛就会流泪了。”
希贝尔微微一笑,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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