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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想一个人

李腾飞走后，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

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门边，相对无言。

在这之前，他们也没少独处呀。

“早！”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莫夜远率先开了口。

他看出了她的尴尬。

“早！”

平时工作晚的时候，他也经常送苏小小回家，但从来没有上来过。

这是第一次。

苏小小顺势而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阵翻箱倒柜。

莫夜远不明所以，好奇地看着她一阵忙活，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他的苏助理也有这么可爱的我时候啊？

看她平常处理工作不都是井井有条、镇定自若的吗？

有趣！

不一会儿，苏小小手里就多了条崭新的毛巾和一支未开封的牙刷。

也不知道自家老板，能不能用她这不怎么贵的日用品。

苏小小很不安地把毛巾和牙刷递了过去。

“莫总请先刷牙洗脸吧！早饭半小时后就好."

说完头都没敢抬，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不知怎的，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后，她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都不敢正视自家老板那双犀利的眼睛。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呀？

奇怪！！

莫夜远微微皱眉，

他突然很不喜欢苏小小这么公式化的语气。

奇怪？？

莫夜远从卫生间出来，一眼便望见了在厨房里忙碌的苏小小。

这画面似曾相识，三年前苏小小好像也是这么给自己做饭的。

莫夜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远远地看着忙碌的苏小小。

只见她一会儿在炒锅里翻炒，一会儿搅拌着煮锅里的粥。

忙得不亦乐乎。

氤氲弥漫的热气袅袅升起。

温暖和煦的阳光，从厨房的窗户倾泻而下，给苏小小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让人感觉到温暖。

让人感到安心。

好像是家的感觉。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是那一年吧！

是爸、妈永远地离开他的那一年，

是她也离开的那一年。

莫夜远的心好似裂了两半，心头一阵酸楚，湿润了眼眶。

他的眼泪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至于她，呵！不值得。

毕竟想走的人，就算你拼尽了全力也留不住。

好似手里握着的沙子越想抓紧，越是抓不住。

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满手的残渣。

何必执着。

莫夜远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慵懒，看着不知名的电视。

苏小小默默地递上了一杯茉莉花茶。

莫夜远很随意的接了过去:“谢谢！”

莫夜远抿嘴喝了一口，就放在了茶几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果然自家老板还是比较喜欢喝咖啡，他有喝咖啡的习惯，一天好几杯的那一种。

但苏小小觉得，咖啡喝多了不好。所以今天自作主张，泡了杯自己最喜欢的茉莉花茶。

毕竟，老师不是常说喜欢的东西，要和别人一起分享的吗？

啧啧！看这一言难尽的反应。

抬眸瞄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马上走到6点了，往窗外看去天已经黑透了。

这莫总怎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早上吃完早餐，苏小小以为自家老板应该快走了吧！

哪知中饭、晚饭吃完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自家老板说昨晚酒喝多了，不舒服还想再躺会，反正公司也放假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了。

昨天他都帮了她，而且还是她的衣食父母。

她也不好赶人啊，是不？

苏小小也皱着眉，像根棍子一样杵在那里。

“坐”莫夜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啊？？”

苏小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没动。

“坐”莫夜远再次耐心地拍了拍沙发，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她总是能立刻接收到莫夜远发出的指令，并及时做出反应。没办法这是她的职业病。

可有时候也是会卡壳的，比如就像现在。

“陪我看会电视，今天我不想一个人。”莫夜远幽幽的的道，眼神里充满了忧伤。

今天？不想一个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苏小小在心里思忖着。

今天好像是农历二十三……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呀？

农历二十三，

那明天是农历二十四！！！

是……莫总爸妈的祭日！！！！！

苏小小大惊，她缓缓坐下，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今年她怎么能忘了呢？是失恋的缘故吗？

唉！爱情这东西真是害人啊！可她这是爱情吗？

莫夜远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电视屏幕。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可苏小小分明，在那双幽深好看的眼睛里，看到了晶莹的泪光。

突然有些心疼，她转过头来看向电视屏幕陪他看电视。

原来一向果断、刚强、勇敢、机智、沉稳、从容的莫总，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啊！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呢？？她不是知道的吗？

当年她刚大学毕业，就顺利进入了莫远商业管理集团。

莫远商业管理集团，在A市这样的一线城市，乃至全国多地一线城市都有其购物中心。

能跻身于这样的大公司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苏小小也不例外。

当初她和赵特助，还不是莫夜远的助理，而是前董事长莫清蓝的助理。

当时的莫夜远只是挂名的总经理，经常出国，听说女朋友在国外。

苏小小进公司一年后，莫远集团出现了大的变故，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突然双双车祸身亡。

当时莫夜远还在国外。当他跌跌撞撞从国外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苏小小和赵特助陪着他，一起去医院停尸房认尸。

看着他像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和赵特助也在一旁偷偷抹着泪。

陪着他去**局，**说一个开大货车司机酒驾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看着他无力地瘫软在地，抱头痛哭。

苏小小和赵特助只能默默立于一旁无能为力。

陪着他给父母下葬。

从始至终，他所谓的女朋友从没有露过面。

苏小小那时就想，那个人肯定不爱他。不然怎么都不出现。

之后，莫夜远就不吃、不喝、不出门，不管公司里的事，整天躲在家里。

苏小小每天不分昼夜的守着他，桌上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了。

才不过短短几天，曾经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就颓废成了这样。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空洞无神的眼睛里藏着绝望。

刺得苏小小心和眼一阵阵的痛，如刺哽在喉。

老董事长去世的消息一出，公司里群龙无首，军心动摇涣散，整个公司一盘散沙。

市场股价直线下跌，各大股东焦头烂额，有的忙着把股权换成钱，有的计谋着夺权。

公司里的员工一个个都跳了槽。能力好的更是被别的公司挖走了。

总裁办原有十几个助理，现在就剩下苏小小和赵特助了。

赵特助白天在公司上班，下班后带着一脸的疲惫和茫然，向坐在沙发一语不发的莫夜远汇报着公司目前糟糕的情况。

汇报完毕，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莫夜远。

赵特助无力的拿起，茶几上摆得整齐的筷子，食不知味地吃着苏小小早已端上茶几的饭菜。

机械式地填着已经前胸贴后背的肚子，想起白天公司发生的事情，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苏小小偷偷地抹掉眼角的泪水。

轻轻地在莫夜远身边坐下来，温柔地握住他冰冷的手:“董事长和夫人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快乐，天下的父母不都这样的吗？。”

“你一定要守住公司，这是董事长一辈子的心血呀！”

“守住了它，就像留住了董事长和夫人。他们并没有离开，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着你。”

“难道你连这种陪伴都要舍弃吗？”

莫夜远缓缓抬起头看向苏小小，空洞的眼里似乎有了光芒。

赵特助顺势拿起碗筷，塞到莫夜远手里:“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和小小，我们都会陪着你。”

一起渡过难关。

莫夜远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眼角的泪直往下掉，落进了他的碗里，又被他和着饭菜一起吃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她眼里心里，只有楚是非一人的缘故吧。

以至于时日一长，她都忘了这些事。

苏小小心里苦苦的、涩涩的，好像吃了好几颗带带了莲心的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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